青儿抽出袖剑,向着商别云的方向,慢走了两步,剑刃在地面上拖行,发出刺耳的锐响。
商别云手掌抚在程骄胸口,微微发力,程骄痛苦的咳声渐渐减弱,阖上了眼睛,呼吸稳了下来。商别云托着程骄的头,将他的身子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旋即,右手越过肩头,两根手指夹住了短短一截剑尖。
商别云余光看了指尖的剑光一眼,微微一哂,将剑尖甩开来,左腿为轴,右腿横扫半圈,腿风劲烈,直去一丈有余,堂中跪着的两个半截尸体被劲风扫到,摇晃了两下,好险没有摔倒。
青儿跃后两步,狼狈躲开,重新起了一个剑式,提剑至眉心,脸色铁青。
商别云站在程骄身前,抖了抖自己的袍子:“学人族玩剑术?不是鲛人吗?你的域呢?去画舫给那群人族现眼,我还以为你对自己的域多自满呢。怎么现在不用了?抖出来,爷看看。”
青儿余光瞥见身侧澜公子笑盈盈的侧脸,咬了咬牙,低喝一声,挽了一个剑花,一招梁上梦,再朝商别云刺去。
商别云嗤笑一声。磷光不在手,他随手摘下头顶玉簪,松松握着,望着直冲过来的青儿,眼中独有轻蔑。
青儿一剑刺出,商别云微微偏头,剑风荡起他鬓边一缕头发。青儿一剑不中,抽剑退开,从商别云腰侧递出一刺,商别云欺身一步,以肘狠狠砸在青儿背心。
青儿身子一塌,瞬时吐出一口鲜血,没想到却不闪不避,与商别云错身而过,拼着将背心全部留给商别云,借着去势,剑尖固执地朝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程骄刺去。
商别云眼色一变,反身便直追而去。
“铮”的一声,玉簪与袖剑格上,点点玉屑浮在空中,商别云半蹲着身子,以一枚玉簪格住了头顶劈斩下来的袖剑,眉角被剑风扫到,裂开一道口子,一道血迹滑下来,缓缓浸红了他的眼角。身后的程骄,一无所知地昏睡着。
青儿双手握住剑柄,目眦欲裂,商别云变挡为推,玉簪一点点压住剑刃,缓缓站起身来。青儿双目赤红,颤抖着勉力支撑,看着玉簪一点一点压过剑锋,扎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鲜血顺着玉簪,一滴滴地落下来。
“可惜了。”商别云低头看了地上的血一眼,“我今日出门,戴的好簪子。”
青儿忍着痛,身子以诡异的姿态向后弯折,袖剑向前一划,趁机退了两步,商别云松了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青儿将肩上的玉簪拔了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捂住了肩膀,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来。他咬牙狠狠盯了商别云一眼,突然闭上了眼睛。
一直笑着观赏的澜公子却在这时候走上前来,毫不在意地将背后敞开给商别云,面对面审视了青儿两眼,突然扬手,打了青儿一耳光。
商别云眉心一跳。
青儿头被打得偏过去,懵了一下,迅速将头偏了回来,收了剑式,将袖剑折回袖子里,低头行了一礼,嘴角缀着一丝血迹,左边脸颊高高地肿了起来,他甚至都没有去摸一下,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立在了澜公子身边,面无表情,带着那张肿得可笑的脸。
澜公子回身对着商别云,从袖中拽出一张帕子来,一根根地擦着自己的手指,擦完之后,将帕子丢到了地上:“我不让他用域。”
商别云冷冷看着他。
“我没让他用。不知道你几斤几两,怕他一用域,真没轻没重地杀了你。我还没玩够你呢。”
“就凭他那半吊子的域?”商别云跟澜公子一样,从袖中拽出来一根发带,叼在嘴里,不紧不慢地束着自己的头发,“吓我一跳,我当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澜公子捂住嘴,表情极尽夸张:“连他的域你也能猜到?”
“也不是什么新鲜东西。”还是束起头发来打架比较利索。商别云晃了晃脖子,束起的发梢在腰间晃着,“青州游乐坊传了几天,说男伶画舫上来了个小东西,唱起曲来,如空山碎玉,凤凰轻鸣,能叫听到他歌声的人,恍如陷入美梦,恋恋不得出,是能叫人上瘾的美妙。”
“我开始也没当回事,游乐坊为了招揽生意,什么鬼话都编的出来,再者说了,说不定是人族又新出了什么下三滥的迷魂药,能导致这样的效果。”
“只不过,那个包了他的首场,第一个听了他唱的曲的人,死了。有一日好端端走在路上,叫惊到的马踏死了。因为实在是毫无关联,所以暂时还没人想到画舫那里去。”
“可是不巧,我正盯着街面上所有的死案,这才注意到。不过唯一奇怪的就是,明明听起来像个幻域,为何他是个小子?”
澜公子搓着手,满脸的热切:“女幻男战?多没意思。我做了一些小小的改良,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又回头拍了拍青儿剩下的那半张完好无损的脸:“这张脸也是,要是留着他原来那张脸,我怎么知道那些人为他痴迷,到底是因为他的脸还是歌声?男人嘛,还是□□熏心的多。去掉影响因素,得到的结果才比较纯粹。那些人开始都看不上青儿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