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子展开折扇,饶有兴致地在商别云脸上找着表情:“不问问他死没死?”
“问不问对袁公子来说很重要吗?”商别云牵起一边嘴角。
“哎呀。”袁公子用折扇挠了挠鬓角,做着苦恼的表情,踱步走到程骄身边,托起他的下巴,捏了捏那满是血污的脸颊,“看来这家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啊,早知道就不费这么大力气抓他了。”
商别云背着手,朝袁公子的方向踱了两步,始终面朝着他:“看来袁大人对袁公子来说亦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方才听公子的说法,袁大人已经死了?可公子看上去,倒是兴致很高呢。”
袁公子一把扔开了程骄的脸,语气是全然的雀跃:“对对对,既然你正好赶上了,不如跟我一起去看一眼?”
说罢有些羞涩一般,低头一笑:“我花了挺多心思布置,刚才还想着呢,没有观众,可惜了。”
商别云敛袍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一眼都没有往程骄的方向瞟。
袁公子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几眼,展扇一笑,对着小厮:“你也跟来,把他带上。”
商别云与袁公子肩并肩,走在长长的游廊上。小厮架着程骄,缀在二人几步之后,沉默地跟着。
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彼此都不愿意走在前面,因而在窄窄的游廊上肩并肩走在一起,手臂间或相触,看上去像是一对亲密的朋友,正散步闲话。
“实不相瞒,来之前打听过袁公子,今日一见,觉得跟传闻中,不是很像。”商别云目光数着太阳在小路上投下的光斑,不紧不慢说道。
“是吗。”袁公子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十分感兴趣,有些心不在焉。
“外面都说袁公子谦逊有礼,为人低调,是个尤为孝顺的孩子。”
袁公子噗嗤笑了,瞥了商别云一眼:“那你说我不像,岂不是拐着弯在骂我?”
正说着,走到了一处房门前,袁公子停下了步子,将手按在门上,对商别云笑道:“人就在你面前,还管那些传闻做什么,你自己亲眼看看,不就好了。”
门打开。
空洞洞的黑暗,携着浓重的血腥气,涌动着挤了出来。
商别云皱眉,大袖遮住口鼻,后退了一步。
袁公子兴高采烈地迈过门槛,快走了几步,正待兴奋地说些什么,回头见商别云还站在原地,不由得一愣:“你害怕?”
商别云脸上淡淡的,除了嫌恶,没有其他的表情。不等答话,袁公子先拍手笑道:“啊,你爱干净,是不是?”
“放心,我处理地很干净,可能是因为一直关着门,所以气味大了些。我将窗打开吧,过会儿就好了。”一边说着,一边手腕翻转,看不清什么动作,只听到窗沿传来几声闷响,四扇窗户同时洞开。
见识了这么一手,商别云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袁公子十分高兴,两颊微微泛红,站在屋子的正中,展开双臂,朝商别云做了个承让的手势,侧身立在了一旁。
他让开之后,背后的光景便显露在了商别云的面前。门窗虽已全开,可房间内的光线仍有些灰蒙蒙的,不过可以看到,房间的正中,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并肩跪着,背朝着大门,头深深地垂在胸膛处——是伏罪忏悔之姿。
商别云迈进了门槛,朝那二人走去。袁公子呼吸有些急促,眼神亮着,看着商别云。
商别云走近了。在房门外看的时候,是低头跪拜的身形没错,可离近了便看清了,不是跪着的。
毕竟没有腿的人,要怎么跪呢。
那二人的身子,从腰部以下,被齐齐斩断。下半身不知去了哪里,独有一个上半身,像两个石墩一样,被摆放在这里。二人背上都插着一截短短的剑柄,商别云绕了半周,缓缓走到侧面,看到了长剑的剑刃,从二人背后尽根没入,剑身以一个斜角查在地上,支撑着他们的身体,这才使他们的头垂了下来,变成忏悔一样的模样。
“如何?”袁公子头歪下来,试图看清商别云的表情,“我把内脏也掏干了,不然肯定会淌一地的。早说了吧,我处理地很干净。”
商别云略看了两眼,点头道:“确实,连切口断面都很干净。是袁公子亲自动的手?好一手功夫。”
袁公子闻言果然很高兴,眼睛笑得弯起来:“我就知道你肯定懂。”
商别云淡淡地望向他,袁公子接着道:“你遇事不惊,说话也有意思,我就知道你不是俗人。”
商别云却只是略略牵动嘴角,仔细看着自己袍子下摆,免得沾上尸体上的血,朝袁公子的方向挪动了两步:“袁公子与家考之间有什么纠葛,我懒得问,也不关心。袁公子看得出来?我是个最怕麻烦的人。”
袁公子颇为遗憾地撇了撇嘴:“别啊,我还想仔细讲讲呢。你要是不听,我不是无聊死了?”
商别云不理会:“旁人家关起门来的事,我懒得多嘴。实不相瞒,我此番来,只是为了一个男伶。”
袁公子突然将脸凑了上来,鼻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