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逾仗着皮厚,苦艾艾地说没钱。
“没钱?好办,弟兄们,捡好的拿!“景离思一拍桌沿,身后训练有素的侍卫便抄着麻袋开始装,从外居的灵璧石摆件到花架上的汝窑瓷,连书房顶层藏着的两罐老君眉都没漏掉。
“刘大人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至此,下官必求圣上讨个褒奖。“顺便从桌角翻了块抹布,好让他好好擦擦鼻涕眼泪。
后几家景离思便客气了点,仅在客厅瞟了瞟,看着估了数收。
与此同时,工部的李尚书就更有意思了。
明显是收到风声,知晓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般的皇帝亲卫奔赴而来,门肆破败到李府的匾额都飘飘悠悠落了个钉子。
景离思哼了声,暗暗朝身后人使了眼色
“这家大人生活不容易,弟兄们进去都客气些,招子给我放利落些。”
进了屋,景离思也不拘着什么,撩起长袍往长条木凳上一坐,就这陶碗喝粗茶,看着李尚书一身打补丁的麻布衣裳,憋笑道:“李大人的俸禄,尚不至于过活地如此清贫吧。”
“家中人丁多,倒教景大人看笑话了。”
“笑话不必,接下来李大人怕是要闹更大的笑话,既然东西不值钱,那弟兄们也不必拘着什么,好生侍候这大人。”景离思站起来,背过身子,喝到:“哥几个,砸!”
话音刚落,一阵乒乒乓乒乓几乎要拆了这个京都繁地的破草庐。
两个手脚麻利的用韧劲极强的软藤将李尚书绑地严严实实,还是个捆猪的扣,极扎实。景离思抽出刀柄在他脸上轻轻拍着。
“李尚书,在本官面前耍着把戏,你可不如猴。”
手下的人一个个江湖出身,此刻放开手脚,实在是要人命。
景离思敲了敲从门框里藏着的金条,和几个暗柜里藏的银票和债券田契,轻呵了声:“得嘞,李大人,本官先替陛下收着,只是李大人这般客气,怕稍后刑部要再来叨扰一趟,下官便不打扰了,有什么话,找镇安王讲去。”
待景离思出了李府,底下人也有担忧的:“景哥,之前那些大官,咱都给了面子留了分寸,这个确实剥的油渣不剩,跟抄家一般……”
“那些敢耍花招的,平日里也不是个好东西,工部是个捞油水的好地方,水灾兴建,不伤了他们元气,日后怕是还要再榨一笔,还不如乘这个机会让陛下收拾地更利落些。”
夜澜逼得紧,那些豪官贵吏也腾不出手转移财物,所以此次众筹,收益“颇丰“,尤其是夜澜案前这几日猛增的奏折……
☆、第八章
一般来讲,老臣都有点臭脾气。这次百官征捐,多多少少都被抹了层面子,几日早晨也多了人称病不来,一时不少人告了假,一些是真伤了元气,还有一些是碍了面子,怄气不来。辞呈都接了不少。
朝堂有个挺恶心人的不成文规矩,,凡辞呈上递,为君者,必要拖拖拉拉地虚留一阵子,涨个官再加个奉银,先哄好了再讲,若有真想回乡的,双方也要先拉扯几个回合。
对于这个规矩,夜澜觉得,可以不管。
于是她干脆利落地接了文书,给了些银钱全了最后的脸面,让他们交出官爵回乡养老。轻斥了声:“在其位不谋其事,吾大夏养不起这么娇气的官。”
于是乎,朝堂百官又都齐了。
祁铭墨忧心道:“好歹是重要官员,陛下不怕余党……”
“小人之交酒rou亲,此番树倒猢狲散,他们掀不起风浪。全他一条命,世祖们自会放了这枚弃子。”
当然,该哄的还是要哄,她抓着祁铭墨去内务府挑了好墨和镇纸,又挑了名人字画,同厉骁去挑了好刀篆弓一个一个官邸登门问候……
待吏治肃清水灾安置也就尽然有序了,水患之处离京都不远,夜澜便快马加鞭地督促了几日,去粥棚布了几日粥米,唯恐办事不周全又私访了几回,恐大灾之后多有疫病,工部又填了许多防治,官位空缺,吏部新呈的名单要细看……
夜澜红着双眼睛同祁铭墨商量着。
“我拆掉的都是重官,必要急些安补,否则给世家寻了机会填人又遭隐患。我瞧这几个人不错,你先拟个代职,我再细瞧瞧……”
报时的钟声响了好几回,内侍也换了好几盏油灯。
夜澜揉了揉发红的眸子:“时辰晚了,就议到这吧,我唤人送你回去。”她起身吩咐备上宫灯,足下没留神,磕上了门阶,连日的疲惫与透支的身体撑不住,眼前一黑,直直往前一倒……
祁铭墨忙扑过去扶住:“陛下!”
夜澜昏厥时,近旁几个侍官要过来搀着,他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径直往内殿而去……
“祁大人,陛下心力交猝,体虚肺疲,还须好好休养。”半夜赶来的太医捻了脉,叹一声:“只是,下官多言,这些日子陛下累久了,诸位大人还是放陛下歇会吧。”
哪里舍得她累,分明是她自己倔。祁铭墨给她拢了拢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