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伏在地上,一路跑来,一路的血脚印,膝盖和手肘处血rou模糊,蜿蜒血迹扎人眼睛,她竟像没看见那样,挣扎着站起来,直起身子,定定地瞧着他,一双眸子古水无波,她声影很轻:“我想活。“
一路疾奔,她跑了一路的血脚印,像是绽放在青石长路的小小红莲。
他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就凭你想活,我就得帮你吗?“
她又走了几步,声音还是那样轻:“你不帮我,我会死。”
他哼了一声:“那你给我跪下来磕头吧。”
她毫不含糊地跪了下来,膝上的血洇进地面:“磕多少?”
“你先磕着,我听快活了为止。”
她额发遮住眼睛,将头低了下去,叩及冰凉的石面,然后抬起来,再叩下去。她磕得干脆利落,声音又脆又响。
“够了。”他低声喝止,朝她伸出手,别过脸:“走吧。”
那一天,燕衡少主往自家门派里领回来个小姑娘,掌门瞧她已经没个人形,心下怜悯便收留了。差人洗捡洗捡换了衣服包了伤口梳了头发,小姑娘再见人时,瞧着是极漂亮可人的,安安静静窝在一处,与自家小子的泼猴样子对比鲜明,掌门自是喜欢的不得了,对着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连声音都放轻了几分,摸了摸她头上绑的花苞苞:“要不然索性当叔叔的女儿吧。“
夜澜怯生生地瞧了瞧他,微红着脸点了点头。
景离思哼了一声:“她算个什么东西?“然后被自家老爹一茶杯打走了。
“你有自己的名字吗?“掌门问着。
夜澜想了想,又不想骗他,又不能说,就低下头。
“那我给你起一个,随我姓,叫景离初,如何?“
“谢谢叔叔。“
“嗯?“
“谢……父亲。“
他温和宽厚的手掌轻轻揉揉她的头:“好。“
燕衡新来了个小姑娘,名唤景离初,这个消息,让燕衡派还是好奇了些许日子,燕衡上下,都是汉子,中间有个粉雕玉砌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又懂事,又听话,还很好看。多讨人喜。燕衡派上下都很开心,除了……景离思。
☆、第 5 章
景离思不喜欢夜澜,也情有可原。平白无故多了个小妹妹,还样样比他好,无论父亲,教书先生,甚至是一起玩到大的师兄弟,都多多少少叹一句。
“你看你家妹子如何如何,再瞧瞧你怎样怎样……”
比人家孩子更可怕的是,自家本就有一个样样都好的孩子。
景离初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景离思暗戳戳想着,故凡见到夜澜时,必定要紧紧盯他一会,企图寻些蛛丝马迹来揭穿她的面具,而她只是疑惑地瞧一瞧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然后缓缓行了一礼:“少主。”
景离思不许她唤哥哥,他没有这般穷酸的妹妹,她便随着家中仆人,只唤他少主,他方勉强应着。
一日傍晚,他旷了晚课去后山打鸟玩,途经夜澜所居的院落时,瞧见门窗紧闭,只透出点烛光,真是撞了大运,揭开她不可告人的面目的伟大时刻终于到来了!
这个时候关门闭窗,必定是有鬼!
他凝神屏气,轻推了推门,啧,门还从里面锁起来了,必定是有鬼!!
他一脚踹开门,厉喝道:“□□你鬼鬼祟祟作甚!”话未说完,自己先给哽住,一怔。
他踹开的,是夜澜小姑娘的卧房,此番雾气缭绕,夜澜的衣物宽地差不多了,只松松挂在身上一件白纱裙子,襟口微敞,可微微瞧见里面藕荷色的肚兜,那盈盈一握的腰肢靠在浴桶旁,半截嫩藕般的手臂还浸在桶里调着水温……
夜澜:“……”
景离思:“……”然后面色爆红,落荒而逃。也不知跑了多久,看着潺潺溪水,他默了默,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清醒了些,然后考虑着事情后果……
他已经十五了,景离初才十岁,是旷晚课不务正业被老爹罚的重些,还是还是闯进景离初的闺房看到她沐浴更可怕些……不,她没洗澡,这不正准备洗嘛……对!衣服还没脱完嘛……不是还剩……咦?鼻血?
于是他再接再励,抽了自己一个更狠的大嘴巴子……
翌日,景离思躲着她……
再一天,景离思还是躲着她……
又一天,景离思从校武台回来时,正好赶上夜澜往藏书楼走,二人打了个照面,景离思正尴尬着该如何表示自己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洒脱样子,正纠结着不能自己时,夜澜停了步子,行了个极其规矩的礼,在他还没能反应时,就径直走进了藏书楼。
景离思:“……切!“老子才没放在心上恁!
掌门有些事去了远处,这老虎不在山,景离思犹如脱了疆的野马,上天下地地扑腾,虽然是闹了些,好歹晨课晚课没有耽搁,诸位师叔及师兄师弟也懒得管他。
当然,也终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