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的孩子长得跟柳树抽条似的,过了一个寒假回来,模样都变了好多。最明显的就是江徇,年前还是平视来着,开学元博就得仰视人家了,江徇常常追在元博身后叫他矮胖子,弄得元博看他越发的不顺眼。程晓杰还是那副样子,没怎么长高,更没怎么长胖,元博一再感叹人家的消化系统太好,一点肥rou都存不下来。
这三年半来,每次期中期末考试后都会换座位,到如今,班里的分布已经有了一种沧海变桑田的感觉。托老师的福,元博和程晓杰的座位是万千变化中少数的不变,他们俩坐了三年半的同桌,元博也给同桌打了三年半的饭。
如今三月底,学生们成功克服了放假综合征,收了心,开始安心度过这小学生涯的最后半年。
老杨上课极其无聊,他先给你讲一堆,等着有人神游魂外时,就提几个问题小组讨论一下,反正一节课上得跟温水煮青蛙一样。
“我知道你们都不预习语文的,今天我们讲《桃花心木》,你们先把课文看一遍,看的时候把生词划出来,再看看课文可以分成几个层次,开始吧。”老杨按照自己一贯的风格,从上课开始就把学生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元博翻开《桃花心木》那页,开始看了起来。一边看还一边小声嘟囔:
“种树的人笑了,他说:‘种树不是种菜或种稻子,种树是百年的基业,不像青菜几个星期就可以收成。所以,树木自己要学会在土地里找水源。……在不确定中找到水源、拼命扎根的树,长成百年的大树就不成问题了。’”
这节课元博听得很认真,他听见老师做主题解说时,说到:“本文通过记叙种树人给桃花心木浇水没有规律的事,说明了生活在艰苦环境中的人才能经得起生活的考验,从而学会生存和发展的本领。”呵,虽然老杨念的和资料上的无二差别,元博也没有像以往一样默默地吐槽。只因为,他想明白了,元博在心里告诉自己说:我是要种一棵桃花心木的。
下课后元博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同桌,看得程晓杰心里直发毛。
“你盯着我干什么?看上我了吗?”程晓杰不怕死的开口问。
“滚,我是瞎子吗?我是想说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我们不是一直一起吃的吗?”
“不是,我是说我们一起跑去宿舍拿碗,然后一起跑去排队,最后一起吃饭。”
“怎么突然这样?”
“我想种树,不想种菜,也不想种稻子。”元博抓抓自己的头发,说:“哎呀,反正说好了,中午哥带你飞,我拉着你跑,咱们一起去抢饭。”
放学铃声一响,元博抓着程晓杰的胳膊就跑,桌子都没收拾。如今二人调到了后门口坐着,简直是得天独厚的抢饭圣地,虽然有时一扭头就看见班主任倚在门口窥视挺糟心的。
元博三年级上学年的时候,老杨说他长得壮,一看就有劲儿,硬是半推半就地把他送上了三千米长跑的比赛场上,果然,元博不负众望地诠释了什么叫做中看不中用,跑了两圈多就不行了,趴在跑道外的草地上吐的死去活来,最后还是江徇和程晓杰把他架回了教室。之后每次运动会,老杨一个眼神都不带给他的,元博也乐得清静。
而现在,那个运动会上惨不忍睹的主人公正拉着一个跑得踉踉跄跄的小伙子飞奔在去吃饭的路上。
等俩人气喘吁吁地站在队伍里,这场男女老少皆宜的奔饭活动才正式宣告结束。
“你属虎的吗?好几次我都觉得我要摔在地上了。”程晓杰喘着粗气,扶着元博的肩膀,斜着眼瞪他。
“你应该多锻炼锻炼的,你看你这小胳膊小腿,太不禁用了。”元博跟着队伍往前走了一步,接着说:“你多跑两次就好了,这也是为你好。”
程晓杰懒得理眼前这个凶残的蛮子,只机械的随着队伍往前走。
吃饭的时候,元博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中午的饭特别好吃?”
“没有,只觉得跑得太猛肚子疼。”程晓杰头也不抬地说。
“哦,这样啊。”元博叹了口气,心说:这“树”脾气真不好,种树真的太难了。
程晓杰本以为元博中午突发奇想才拉着自己一起去奔饭,可傍晚元博再次拉着自己一路狂奔而去时,程晓杰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元博这哪是什么一时兴起,这是要自己长期陪跑的节奏啊。这种对跑步的恐慌感在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后得到了新的提升。
“我们下去跑步吧?”
“现在?你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好生生的出去跑什么步?”
“哎呦,走了走了”元博劝说不成直接上手又推又搡的,成功把程晓杰拉到了户外。
等下了楼,程晓杰推开自己胳膊上的人形爪子,说:“我们先沿着这条路走走吧,你说说,今天受什么刺激了,要这么祸害我。”
元博摸摸自己的鼻子,觉得不给这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是不会听话的,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今天我们学了《桃花心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