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扯了扯唇角:“我不让你进来你就不进来吗?”
“……”徐然沉默了。
在他记忆里,顾池除了别人的表白几乎没有拒绝过什么,他总是这么清澈干净,对什么都怀着一股莫大的善意。
顾池轻嗤一声,直接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来。
徐然在原地愣了几秒,还是进来了,轻轻转身关上了门。
“你住的还习惯吗?”徐然试图找找话题,找回以前和顾池交谈时的那种感觉。
顾池伸手端起茶几上的杯子,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笑道:“我说不习惯可以走吗?”
“……”
句句带刺。
徐然深知自己这件事情做的不好,与江溺的行径没有什么差别,可是他和江溺那种嗜血恶煞怎么可能会是一类人?他和顾池才是一类人,他们都被南阳被江溺困住了,他们同病相怜,才是最应该共处一室相伴前行的人。
这么一想,徐然心中的愧疚便散去了大半。
徐然绕过茶几,在顾池对面坐下,面目温和:“顾池,你别怨我,我是为了救你。”
顾池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眉宇倏地舒展开来,带着说不出的松倦与散漫,那惬意之下的寒凉却让人不寒而栗。
徐然看着这样的顾池,心里骤然一沉,眉心一跳,脑海里面江溺轻蔑而冰冷的脸渐渐与面前的顾池重叠,就这么似笑非笑的一个表情,却让徐然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徐然,不是所有私欲都能用喜欢来掩盖的。”顾池语气平淡,面不改色,淡然的像是说了一句什么十分平常的话。
徐然的心思被戳中,面部表情都差点没维持住,有些不知所措过后的惊慌,不过仅是一瞬,又被心里莫名其妙的坦然安抚了下来:“你误会我了顾池。”
顾池没再看他,也没回答他。
面对如此冷漠的顾池,徐然心中发涩,可想到罪魁祸首是江溺,毁掉那个谦逊而温润的顾池的是江溺,他就嫉妒的心痒,恨不能将江溺剥皮抽筋,凭什么他徐然就一定要低他一等,就连喜欢的人都要在他的桎梏之下,看一眼都是奢侈?
“顾池,你不愿意留在我身边,那你就愿意留在江溺那个疯子身边吗?”
顾池在听到“疯子”两个字时略微不适的蹙了蹙眉。
徐然看着沉默的顾池,心中的那股不甘越发浓烈,对江溺的厌恶与憎恶便也更多一分:“还是说,你宁愿留在他身边,也不愿意跟我走?在你心里,我比江溺还卑鄙肮脏吗?”
“徐然。”顾池突然抬起了眼,语气肃然,双眸透过茶杯里冒出来的热气沉沉盯着他,瞳仁的色泽淡的让人有种下一秒就会被这种目光射穿的感觉,“注意言辞。”
顾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徐然倏然一愣,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他,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安感像是涨chao时的水位似的极度上升,很快就淹没了他的感官,徐然居然讶异的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你这样说话,让我记起了我们第一次在附中交谈的时候,那时候的你阳光又开朗,善良且温和,虽然有时候你的话多得会让我觉得困扰,却不会厌烦,我注意到你,并不是你出挑的外貌优异的成绩,是你的言行举止。”顾池说,“你和其他男生不一样,不会拿女生开玩笑,嘴边连个脏字都没有,对谁都开朗热情,笑起来的时候像太阳,那时候我就想这个少年怎的生的这般阳光,让我特别羡慕。”
毕竟那时候他已经满身灰尘了,即便满身灰尘,也在恬不知耻的渴求澄澈。
但是他的这些确实话不假。
可欣赏仅仅是欣赏,与喜欢还有爱沾不上半点关系。
顾池这个人就是这样,不论是对异性还是同性,都始终保持着适当且让双方都很舒服的距离,不过分孤傲清高,也不会让人觉得他过于热情。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与徐然最大的不同就在这最后,如果说以前两人习性相投可以交个朋友互勉前行的话,那么到现在两人显然走在不同的分岔路上了。
“你到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说江溺的不好了。”顾池最后沉声道,目光意味不明,却刺的徐然生疼。
徐然正要说什么,也就是这时,窗外骤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响。
两人神色一变,顾池却没动,徐然起先跑到了窗边查看情况。
楼下乌压压的围了一群人,徐然躲在窗帘后面往下看,即使徐然有轻微近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江溺,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哪怕隐藏在人群里,气势也永远压过所有人,浑身上下都在吐露着他的不凡气质,Yin郁又暗藏杀机,让人心惊rou跳。
这时楼下的江溺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在徐然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突然抬起了头,与江溺对视不过一秒徐然就惊得躲在了窗帘后,身体小幅度的发着抖,像是逃课被教导主任抓到的中学生一样,莽撞。
“他来接我了。”
顾池神色淡然,丝毫没有意外,仿佛这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