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灯火忽明忽暗地摇曳着,霁晓端坐在桌边,静静地凝望着桌上跳动的火光。
此刻荼锦应该已经将初羽送入了太师府,他也当逃进山野荒芜之处养伤去了。
而他在这等着陆朝。
这些天来,他的情绪异常烦躁,睁眼闭眼都是阿来第一次在他识海中脆生生地叫出他的名字的情境。
曾经他走遍了人间,所以走向了天道,如今他踏尽了这天上与人间,觉得万事万物都了无生趣,最后却偏偏又望回了阿来……陆朝的眼中。
他轻易抛下的剑灵,却执拗地等了他这么多年,说不触动,那是假的。
齐妃说对了一半,他确实没有看上去的那般风轻云淡。
尽管他承认自己确实食言而肥,愧对于阿来,也起过尽早相认,终止这场无意义的闹剧的心思,可一对上陆朝,他却不愿再多言。
他怨他认不出自己,甚至气他沉湎于寻找自己的替身。他恨不得阿来还是从前那个阿来,还是一把化不了形的剑,只能借他的五感,像个只能被他感知到的幽灵,只有他一个人。
但同时他又忽视不了陆朝的痛苦,他实在无法想象他是怎样……祈盼着每一个春天,守着山上的梨花开放,而后又一次次承受着希望落空的悲痛——
只是为了等他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又冷血无情的失信之人。
他实在没资格去埋怨阿来,没长成他期望的模样。
我究竟该怎么对你?霁晓苦闷地想。
院内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霁晓听见有宫人低声唤了句:“皇上……”
旋即便见陆朝推门而入,他并不像霁晓想象中的那般愤怒,整个人反而几乎称得上是冷静的。
他径直走进屋内,而后坐在了榻上,抬眼看向霁晓:“你过来。”
霁晓坐着没动。
烛火在陆朝的眼中烫出点微弱的深紫,他一反常态,连语气也没加重,又重复了一句:“过来。”
霁晓终于起身,然而走到陆朝近前时,却被他一把拽进怀里。
陆朝紧紧箍住他的腰身,将他按在怀里。他瞧起来分明并无异样,但手上却用了极大的力道,像是要生生将霁晓揉碎。
“为何要放走荼锦?”陆朝问。
霁晓诚然答道:“顺便放了。”
“你嘴里有半句实话没有?”陆朝一冷笑,一边按住他的脚,又扯开他的下袍,“那只狐狸一口咬定了你就是霁晓,只怕是你早就将他买通了,他帮你骗寡人,你助他逃走——是不是?”
霁晓一把按住了他往深处探的手指:“陛下误会了,确实只是顺便。”
陆朝忽然不说话了,他将桌上唯一点燃着的烛火推灭,手里拿了从袖口滑出来的一个瓷瓶,而后在桌上磕碎,又从裂开的一角中扣出一块发着淡香的油膏,接着沾着这膏体,没轻没重地推挤入霁晓身体中,狠狠地讨伐。
他单只手的力气也很霸道,王霁晓这具孱弱的身子只能做些徒劳无功的挣扎。
霁晓才要开口,陆朝便堵上去,擒住了他的呼吸。
随着手指的抽离,霁晓感觉整个人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先是难耐的麻痒 ,浑身上下都像有成千上万的蚁虫在爬。
而后便是烫,暴露在外的肌肤都像是处于蒸笼之中,脸颊转眼间便漫上了一层红。
那红是极不自然的、带着媚的颜色。
“特意留给你的,”陆朝忽然一翻身,将他按在了榻上,“最烈的催.情药,还要再撒谎吗?”
说完陆朝便松开了他,居高临下地扫过他chao红的眼角,和积着旖旎春色的眼。
“寡人问你,暗牢的那道禁制是你解的吗?”陆朝的声音温柔极了,像是在哄小孩一般,但却比寻常时候更令人毛骨悚然,“你还改了宫门前的阵法,是谁教你的?”
“说出来,寡人便给你解药。”
霁晓已经没法再冷眼看他,身上布料带来的最轻微的摩擦于他而言,也是致命的刺激,但这也不过是饮鸩止渴,他迫切地需要一种更为剧烈的方式去消解这种难受。
“陛下是舍不得碰偏殿那位,所以只能来折腾我么?这样下流的手段,你舍得用在他身上吗?”
陆朝眯了眯眼,没有作答。
只是又问了一遍方才的话。
“没人教过我。”他诚然答道。
陆朝的目光沉了下来:“你还是不说实话吗?”
“还是这般嘴硬,”陆朝像是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可寡人看不得你受苦,不然——不详殿内还有一列影卫,寡人把他们喊来,你自己来挑?”
霁晓欣然接受,丝毫不觉得这是羞辱,哑声道:“多谢。”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陆朝的怒火,方才他就已经处在失控的边界,而霁晓轻而易举地便将他最后一层面具也粗暴地撕裂开。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什么男人都要,你是有多贱阿王霁晓?”陆朝忽然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