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路上魏忠宁回忆起霁晓这个人,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他却对他留有很深的印象。霁晓生的好那是毋庸置疑的,同时他又聪慧、游刃有余,却又让人相当捉摸不透。
魏忠宁惋惜于他的薄命,但也仅此而已了。
三人刚在那梨花树下站定,就听那影卫有些不可置信地脱口道:“入口石板被人卸下了,禁制已经被强行破了!”
魏忠宁怔了怔,带着两人快步冲进了暗牢。暗牢中还是那般Yinshi,不知是不是魏忠宁的错觉,他觉得自己手中的提灯都昏暗了一些。
路至尽头。
暗牢中除却那被挂在墙上的荼锦,其余就只剩一只倒扣在地上的瓷碗与一床被褥。
魏忠宁吩咐影卫道:“烦请二位把他叫醒。”
影卫二人上前,找到他浑身上下唯一一处没被锁链缠住的空隙,而后狠狠地朝那柔软处打了一拳。
原本还在昏睡的荼锦被疼醒了,他干呕了一声,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更苍白了,连唇上也不见半点血色。
魏忠宁走上前,尖着嗓子质问道:“魏小主子哪去了?”
见他没回应,于是又补充道:“就是原本和你一起关在这儿的那人。”
荼锦脸上浮起惨淡的笑,他哑声道:“不知道,但我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魏忠宁神色凝重。
荼锦讥讽道:“陆朝没其他能用的人了吗?你一个没根的腌臜玩意,也敢来质问我?”
“我要陆朝亲自来问,否则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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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又落了一场大雪,鹅绒似的纷纷扬扬。
霁晓被人贴心过度地压了三层厚锦被,床边还燃着两个炭盆,导致坐在他床边守着的始作俑者姬羽也热出了满头满脸的汗,但他不敢叫苦,依然静静地用打shi的棉布,轻轻拭去霁晓鬓边的薄汗。
盆中的水已经凉了,正当姬羽起身,打算去换一盆水来的时候,霁晓的眼皮忽的动了动,鸦青色的睫毛也颤了颤。
“霁晓……”姬羽按耐住心中的喜悦,轻声唤了他一句。
霁晓挣扎了半晌,终于睁开了眼,他推了推压得他胸闷气短的三层锦被,被旁边的姬羽搀了起来,半倚在床头。
他声音沙哑地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有水吗?”
“有,”姬羽连忙又起身去给他倒水,见他喝完了,才开口问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难受的地方?”
霁晓摇了摇头。
“荧惑呢?”
“他冒险救你,借了神力逆转了你此世命格,救你回来后就去司命那告罪了,司命念在与我们往日的情分,应当是不会将此事上报的,”姬羽微微垂眼,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只是你命石已裂,逆转命格带来的反噬又让你昏了整整三日……”
“如若往后这种事再发生一次,我们就势必不能再插手了,否则命石尽碎,情劫却未解,你恐怕真要入轮回了。”
霁晓淡淡然看着他。
姬羽却微微低着头,自责道:“也怪我无能,明明大小也算是个神,却对这凡间事束手无策。”
霁晓很轻地摇了摇头:“此事本就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即便是神仙,也是要被规矩绑着的,况且此事是我冒进了,怎样我都认了。”
当时情劫迟迟未有进展,他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所以便剑走偏锋,莽撞了一把。但陆朝在此前确实也是惹恼了他,他那一剪子如果能刺下去,那也是真心的。
“这儿是哪?”霁晓举目四望,发现这屋子有些老旧,而且规格不高,猜到他们可能不在京都。
姬羽回答道:“这是城郊的一处宅子,当日陆朝发现你消失了,便下令全城通缉,悬赏万两白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留在城内,定然很快会被捉住,于是荧惑便乔做富商模样,急急买下了这座宅子来安顿你。”
“白银万两,他出手倒是阔绰,”霁晓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样兴师动众,要寻一个太监,真是昏君才会做的糊涂事。”
姬羽沉默地看了他半晌,然后试探着开口问道:“你今后有怎么打算?”
“我得回宫。”霁晓答得果断。
“不行。”姬羽否决得也很果断,“我们费那么大的力气将你救出来,你却还要回去,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子不教,父之过,”霁晓并未在意他的抗拒,他不紧不慢地说,“我必须得回去。”
“……”姬羽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父什么子的,你在胡说什么?反正我不许你回去。”
霁晓目光笃定,不容置喙:“事情总是要解决的,藏着掖着不去面对,这劫数就会自己消弭了吗?”
姬羽知道霁晓这人有多轴,明白他要是想走,自己铁定是拦不住他的,但还是不想松口:“这样吧,你先多养上几日,等这Jing神完全恢复了,再做决定。”
霁晓没有作答。
午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