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话,是不小心摔的。”
荣妃:“那往后可要当心些——皇上自那之后便只收了两个新人,如今又添了一个,往后这宫里阿,兴许也能热闹些。”
“如今后宫里不过十几个妃子,可咱们想见皇上一面都难如登天,再要多下去,只怕往后都要见不着皇上的面了。”一位瞧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女人掩面笑道。
霁晓却注意到了荣妃话里的奇怪之处:“自那以后?”
荣妃呷了口茶,才道:“你年纪小,自然是没听说过的。二十多年前皇上病了一场,醒来之后便性情大变,遣散了后宫三千佳丽,只剩我们这些身份与家族兴衰绑在一块的,谁也不愿意走,便就留下了。”
“二十多年前,可陛下如今看着不过二十有余……”霁晓疑惑地问。
另一个稍年轻些的妃子忙道:“可不是说吗?都说岁月催人老,这些年咱们这些人老的老,去的去,可陛下的容貌从那时候开始便从未变过,宫里头都传呢,说咱们陛下恐怕是个妖怪。”
荣妃正色,严肃道:“云贵人。”
云贵人顿时住了嘴,又同霁晓道:“怪我嘴快,失礼了,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方才那掩面笑的妙龄女子又问:“本宫听人说,那齐妃昨夜被陛下赶出了不详殿,可真有此事?”
霁晓这才注意到她,发觉这位妃子生的与齐妃有几分相似,但却比他多添了些温柔与妩媚,总之也是个美人。
他正要答话,却见那齐妃一边朝这里快步走来,一边Yin阳怪气道:“淑妃姐姐,您在别人宫里说着别人的闲话,这不好吧?”
不等淑妃说话,齐妃很快又道:“不过想来也是,陛下有好些日子都不曾去过姐姐那了,姐姐宫里都快结蜘蛛网了吧,也难怪闲话这么多。”
淑妃也不甘示弱,只见她扇面轻摇,勾唇笑道:“咱们这些人是不得圣宠,只讨着安生日子过罢了,哪里有齐妃妹妹这般好命,有幸被皇上亲自从寝宫里赶出来呢?”
齐妃:“你!”
霁晓预感不妙,这后宫中几个女人争风吃醋尚能吵上半天,更别提这儿现在有这么多人,你一言我一语,只怕能唠到天荒地老。
于是他忙推说自己还有活要干,打算就此开溜。
听他这么说,齐妃又不乐意了:“本宫这儿何曾苛待过你了,哪那么多活要干?皇上如今宠幸你,本宫可不敢劳动你。”
霁晓微微垂首:“娘娘哪里的话,奴才既是陛下赏给娘娘的,那么替娘娘做事,也是应当的。”
“嘴上是这般说的,本宫看你心里却未必这样想。你可还记得是谁灭了王氏九族?你不恨吗?你当陛下真的放心你,更何况再怎样你也是个太监,是罪臣之子,你且记住自己的身份。”
霁晓面色未变,仍然游刃有余道:“奴才当然记得,家父为将不仁,临阵脱逃,又勾结外族残害我中原百姓,意图谋反,至于株连九族,那是他应得的。奴才也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敢逾矩。”
齐妃被侍女搀扶着,趾高气扬地落了座:“说的倒比唱的还好听。”
齐妃对霁晓虽是满腹怨言,但他顿了顿,却将话锋一转:“既然你觉得呆在这儿没意思,那不如便去本宫寝宫里将花瓶里的花换了,顺便打扫一下。”
霁晓心中明白他这是安的什么心,但还是面不改色地领命走了。
他踏入齐妃寝宫之时,那小宫女彩蝶还嫌恶地瞪了他一眼。霁晓若无其事地看向屋内,便见屋内的地上碎满了陶瓷片,连座椅也是七歪八倒在地躺在地上。
可想而知昨晚齐妃回来时发了怎样一通火气。
他又退出去,问彩蝶:“请问这儿的扫帚放在哪了?”
彩蝶没好气道:“这儿没有扫帚,你用手捡不就是了?再说这扫帚打扫得粗陋,万一不留神漏了些碎碴,将娘娘误伤了怎么办?你担当得起吗?”
霁晓看了她一眼,也不发火,像个任人欺负的软包子。又踏进屋里,用手去捡地上的残片。
残片异常锋利,再加上王霁晓本身便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一双手生的细皮嫩rou,霁晓一不留神便被划伤了,那血自伤口涌出,又滴落在地。
彩蝶则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看热闹,Yin阳怪气道:“哎呀,你怎么那么不当心,叫这屋里沾了血腥气,要是让齐妃娘娘觉得不舒服了怎么办?”
霁晓看了看滴血的指尖,抬头却冲着彩蝶一笑,后者顿时被他笑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彩蝶怯怒道:“你笑什么!你这人怕是脑子不好吧。”
说完便一甩手,离开了。
很快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不详殿那头依然派了人,过来请霁晓过去。
霁晓相当顺从地跟着宫人到了不详殿的偏殿,进去却只看见了满桌子的菜,不见那陆朝的踪影。
宫人见他疑惑,于是便提醒道:“陛下今日还在正殿忙着处理朝政,恐怕要晚些才能过来,特意吩咐您可以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