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荧光警戒带在庞大的空间里组成错综复杂的网状脉络。
护目镜上显示出黑塔的结构图,季垚在其中搜寻唐霁的身影,他知道唐霁就在这里,他就在某个角落等着自己。季垚带队搜查了第五层,然后下到第四层。第四层与第三层是相通的,电力系统核心控制器就像一幢大楼那样镶嵌两层中间,由一道电梯连接。季垚听见了呜呜的风扇声,一面墙上显示出白得发灰的风扇扇叶影子,像一双双可怖的眼睛。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响动,季垚转过枪口对准响动发生的地方,却发现一条狭窄的通道里突然跳出一团火红的皮毛,一只赤狐沿着墙根朝他们跑过来。狐狸看见一排枪口对准了它,踟蹰着不敢上前,季垚只得放下枪。狐狸这才瘸着腿跑向他们,绕着季垚转了一圈后,混在一群执行员中间迈开步子巡视起来。
“小东西,你来这里干什么?”季垚一边轻声发问一边警惕地扫视周围,他们呈防御姿态在楼道间前行,“这儿随便一颗子弹都能要了你的命。”
狐狸使劲甩了甩脖子上的毛,抖动了两下耳朵,仍旧以一种坚定、高傲的士兵式的步伐走在执行员组成的包围圈中。它很安静,一声不吭,也从不到处乱跑,机灵的眼睛四处观望着周围的动静。季垚捏紧了枪柄和扳机,从容不迫地呼吸着,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淡淡的影子随着他们位置的变化而转动。
护目镜上忽然跳出一个红点,就在他们的左侧面。一条高大的黑色影子映在左侧的磨砂玻璃墙后面,紧接着枪声雷动,唐霁打碎了面前的毛玻璃,朝着执行员扫射。季垚和同伴拉开距离站成攻击阵列对着玻璃墙开枪,两边开火对轰之后唐霁忽地背过身,把枪紧贴在胸前,分身往旁边扑去。
季垚立即指挥人分两路前后夹击,另外带着五六名执行员追击唐霁。第四层里枪声不断,但子弹击打在墙面上并没有留下弹痕,这儿的围墙、地板、承重柱等等都是用特殊的致密金属制造的。季垚两手抬着枪放到胸下的位置,面对着唐霁所在的方向笔直地射击,步履稳健地走过一道道廊柱。狐狸跟在他们后面找地方隐蔽,这是一只懂战术的聪明狐狸。
唐霁忽然消失在视野里,季垚停顿了两秒,快速搜寻周围可以藏身的地方。紧接着第三和第四层的灯光全部熄灭了,黑暗来袭,季垚的双眼幽幽地呈现出夜行动物的闪光。忽地一阵轮轴转动的声音由远至近,一辆箱式货车从空地上开过来,唐霁就坐在方向盘后面。
季垚站在原地对准风窗射击,打碎玻璃后,唐霁忽然打亮了车灯,极亮的强光正好照在季垚脸上,刺激得他瞳孔剧烈收缩,疼得闭紧了眼睛。货车凶猛地加速冲了过来,季垚忙闪身往旁边翻去,顺手捞住正大声叫唤的狐狸抱在怀里,从货车车轮下滚到一边去,藏在一堆装有铀棒的箱子后面。
“有人受伤,长官!金上士中弹!”躲在另一边的近卫队队长朝季垚喊道,他斜斜地抱着一名执行员,用手按住他被子弹打穿的脖子,殷红的血水从他的指缝里涌了出来。季垚注意到这个执行员的脚踝也被打碎了,血在地上拖了一圈。伤员翻着脑袋口吐白沫,正抽搐着双腿,不断在地上摩擦,把血迹抹得到处都是。
季垚扭头看了眼货车,起身飞奔过去,把狐狸放开,卸下医药包,拆开后开始给伤员紧急止血。他让人帮忙压住血管,然后用力勒紧绷带。当他扎好脚踝上的止血带后,掀开执行员的裤腿帮他注射了一剂氧可酮止痛,然后挤出事先调制好的软膏抹在伤口上。
“妈的,妈的,我怎么又想起了九狐狸......”季垚低头抹着药膏,咬着牙自言自语地说着话,飞快地把软膏管子盖上,“好了,血暂时止住了,叫几个弟兄过来把他拉走送出去。”
他拍了执行员一下,回手将医药包塞进松紧带里,扭头看了眼货车。货车已经停稳了,横着身子停在宽敞的过道里,车灯没有熄掉,明晃晃地瞪着一双眼睛将黑暗照得亮堂堂的。一条漆黑的影子出现在了光晕里,影子的双腿就像两根巨大的柱子,映照在墙上。唐霁抬着步枪从车上下来,站在车头和货箱的夹缝里扭头看了季垚一眼,然后打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唐霁的影子消失在门里,季垚盯着那扇金属门,回头把执行员的枪捡起来按在他胸上:“你还能战斗吗?”
“能,长官。”执行员喘了两口气后回答。
“再说一遍,你能开枪吗?”季垚抓紧他的衣领。
执行员睁大了眼睛和季垚对视,他被指挥官那双夜行动物似的眼睛吓坏了,他忙捏紧枪把,点头道:“我可以开枪,长官。”
“很好,你要记住你的同伴就是那个人打伤的。”季垚松开了他,抬手指了指那扇门,“我会去找他的,你就守在这里。等会儿门开了,出来的人如果不是我,开枪打爆他的头。”
说完他提着枪站起身,看了执行员一眼后便转身朝着金属门走去了。执行员看着季垚的背影沉默了几秒,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将受伤的伤员抱到另一组队员那儿去,让他们尽快将人送走。执行员很快跑向货车,将其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