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帝的表情。
她太了解皇帝了,若是他下定决心做的事,不管别人如何劝导,他都不会改变主意的,但那位叫宋棠的女子竟然能让他破例。
因此她略作思索后说:“皇上,臣妾认为皇上此举甚妙。”
皇帝放下茶杯,看着她问:“何以见得?”
皇后:“从您方才所讲来看,那位宋姑娘显然是位有胆识又有一定查案方法的人,有她相助,破案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而大理寺这边因为有了她的制衡,无疑也会尽最大的努力来查案。两股相对的力量碰在了一起,目的却相同,这便无形中加速了案件的进度,不是一件极好的事吗?”
“再者,”她接着说,“有人主动参与查案,总归比大家袖手旁观的好,如今外头人心惶惶,百姓对朝廷也很是不满,早一日真相大白,就早一日安定民心,恢复朝廷的威望。”
虽然这些都是安慰的话,但皇帝听后还是很受落,便抓起她的一只手来亲了一口。
在皇帝看来,皇后算不上绝顶聪明的女人,但她有一个很好的心境,以及体恤他人的能力,这是特别能打动他的地方。
甚至他自己都从内心里承认,她是一个人格上比他完整的人。
她常跟他说做人无需太满,也不要太绝,有七八分就够了。他有时候为朝事所扰,看很多东西都不顺眼,对现实也颇多不满,便会想起她这句话,心情就会慢慢平和下来。
他又微笑着亲了亲她的唇。
因他热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让她不自觉地全身一软,脸上便泛起了红晕,模样顿时比平常更动人几分。
皇上又是微微一笑,缓缓起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皇后只觉身体一轻,慌忙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羞涩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
幔帐徐徐放下,一具健硕又热烫的身体朝她沉沉压来,脸靠得极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的眼中燃着熊熊火焰,像斗牛般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又如同猎人对猎-物的强烈占-有-欲,以及希望得到她回馈以抚-慰的深深渴-求。
她全然了然,伸手将他拉向自己,如同要将他嵌入自己身体般紧紧箍住他的腰,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半个多时辰后,皇帝Jing神抖擞地从房里出来。
这次皇后破例没有起身来送。
在隔壁间等着的范仲通此时正在睡梦中,嘴角还流着口水,是皇帝伸手推了他几把才醒过来的,他赶忙拿起桌上的拂尘朝皇帝行礼道:“奴婢不小心睡着了,望皇上见谅。”
心里却在腹诽——皇上留在闻馨宫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了,这不,都二更天了。
皇帝全无怪罪他的意思,负手阔步往养心殿去。
范仲通赶忙小跑着跟上。
天尚未亮,宋棠就起来了,吃着红莲做的简单早餐。
很不巧,这天依旧是下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宋棠从起床开始就觉得身体不太爽利,尤其是双腿,似乎要比往常沉重了许多,但既然已与张公公有约在先,她就肯定得如期赴约,何况她也想早点进入查案的节奏。
依旧是刘义和凤祥骑马护送,红莲与宋棠同坐马车里面。
雨不算大,马车顶上加了两层防水的布和一层薄且密的织竹层,因而很好地解决了漏雨的情况。
马车到得静园所在的山脚下便只能停下来了,因为上山的路不太宽,容不下一辆马车通过。
下得马车,红莲看了看那条弯曲的山路道:“不知太后平时是怎么上去的。”
刘义答道:“用软轿抬上去的。”
宋棠自然是不便请软轿抬自己上去了,何况这种雨天,加上是在郊外,也请不到抬软轿的人。
虽说宋棠尚是黄花闺女,不便与男人近距离接触,但刘义和凤祥都是在宋府工作了十年以上的人,所以宋棠除了由红莲全程搀扶外,也不介意他们两个时不时地伸手扶一把。
太后所在的静园位于半山腰上的一处开阔盆地上,从山脚上去需要步行约莫一刻钟多一点。
而宋棠和张公公约见的仙客来茶馆就位于通往静园的路口处,距离静园不到一里,但有数道铁拱门将其隔开。
宋棠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刻钟到,坐在约定的靠窗的包厢里等着。
无疑,仙客来茶馆应是皇家设的,专门用来接待来看望太后的来宾,所以此时里面除了宋棠之外并无其他客人。
雨渐渐变大了,不一会儿便传来轰隆隆的雷声,让宋棠想起了昨天求见皇帝的情形。
她心想,皇帝那么难见的人自己都见着了,张公公应该容易见一点吧,何况皇帝已经亲自派人来知会过张公公了。
于是她端坐在临窗的座位上耐心等着。
一刻钟过去了,张公公没有来。两刻钟过去了,也没有来。临近三刻钟时刘义忍不住上前说:“小姐,要不要属下去知会一声?”
宋棠想了想,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