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自己,从今往后,她会把每一天都当最后一天来过,所以此次索性就豁出去了,看看最后会怎样。
最坏的可能也不过是一死,对此她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好一点的可能是还活着,但依旧得每天与病痛相伴。那也没什么,反正十七年她都挺过来了。再好一点的可能......她没敢想。
那么还是先尽力查案吧,等案子有结果时,一切也就有答案了。
再次躺下后,她也很快地睡了过去。
那边厢,自宋棠和大理寺卿郭东乘走后,皇帝便负手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没错,他很明白,将宋棠和郭东乘逼成敌对此举不甚像一个明君的作为,可是,如果不这样,他真的想不出还有更好的办法既能逼出他们的潜能又能早日破案。
说到底,在他看来,破案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破案后会否真的按照他所给出的条件处置他们,那就看那时的情况,以及他的心情了。
他并没有真的想要他们中的哪一方丧命的意思。
当然,如果迫不得已需要一方丧命或者付出极大的代价,他也不会觉得有多心疼。
反正合同上白纸黑色写得清清楚楚的呢。
只是他依然免不了有些郁闷,说不上是有点内疚还是对现实的不满。
方才,就在宋棠和郭东乘走后,范仲通对他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那一眼比范仲通跟他作对更让他觉得难受,可是男人的骄傲又让他开不了口问范仲通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眼下范仲通领命到针工局取衣服去了,他原本要继续批阅奏折的,却忽然觉得心烦意乱,索然无趣,便干脆停一停再说。
然而总归还是觉得正事要紧,于是不久后又强迫自己坐下,继续批阅奏折。
等范仲通从针工局回来时,他已将今天的奏折全部批阅完毕,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范仲通将皇帝的新衣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案几上,然后过来收拾桌面。
皇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方才他们离开时你朝朕投来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范仲通犹豫了一下才答道:“皇上,让人们别无选择的朝代不是一个好的朝代,那便是奴婢当时的想法、”
皇帝顿时怒气上升,但他依旧强忍着,问:“那你可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范仲通:“奴婢没有。”
皇帝一下子就炸了,猛地将手中的书朝地上一扔,道:“那你还用那样的眼神看朕?”
范仲通平静地蹲下身子去将书捡起,恭敬道:“后来奴婢想清楚了,所以没有提出半句的反对。”
见皇帝依旧一脸的怒气,他忙给皇帝倒了一杯茶,恭敬地放到皇帝的身边,说:“生气伤身,望皇上息怒。”
皇帝扭开身子,不答话。
范仲通赶忙跪下,道:“奴婢错了,请皇上原谅。奴婢明白皇上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策。”
皇帝的脸色才转晴,转过身子来看向他,道:“陪朕去闻馨宫走走吧。”
范仲通忙说:“诺。”
快步地跟了上去。
皇后祝睿蘅所在的宫殿叫闻馨宫,坐落在距离英华殿不到三里远的地方,所以皇帝很快便到了。
皇后祝睿蘅今年27岁,两个孩子的娘,生着一副闭月羞花之貌和柔柳般的身姿,神态举止间又有着皇后该有的威仪与端庄。
范仲通的话音刚落,她就已经出到门口,朝着皇帝盈盈行礼。
见了她,皇帝的心情莫名地变好,盯着她色若春花的脸看了半晌,然后凑近她问:“今日用的什么胭脂?”
皇后微微一笑道:“回皇上,用的是红梅胭脂,不过里面加了玫瑰、桂花、百合与橄榄油。”
皇帝:“怪不得这么好看又好闻。”
边说边拉过她的手往里走。
范仲通识趣地到一旁的屋子去等着。
进得屋内,皇帝一把脱了靴子,盘腿坐在皇后为他准备的厚垫子上,看她为自己泡茶。
皇后善于茶道,每逢看她泡茶,皇帝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不多久,茶泡好了,皇后亲自端来,双手奉上,道:“皇上请喝茶。”
说罢一双眼睛如秋水般脉脉含情地看向他。
这是皇帝特别爱喝的枸杞桂花茶。
皇帝俯身深深地闻了一口,懒洋洋地说:“朕累了,你喂朕罢。”
皇后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将茶放到跟前的茶几上,拿勺子勺起一勺,细心地吹冷,再喂到皇帝的口中。
此情此景,就像一个母亲在小心翼翼地喂自己的孩子般。
宫女们都抿嘴笑了。
一碗茶下肚后,皇帝说:“你给朕跳个舞罢。”
皇后顿时愣住了。
虽说皇后长了一副婀娜的身姿,但跳舞却是她的弱项,所以自进宫以来鲜少在人前跳舞。
这一点皇帝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