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叶漾不知道他们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只是看见橘子扔掉嘴里已经抽完的烟头,又找贺东拿了一支。
贺东无奈:“医院禁止吸烟。”
“又没人看见,我就抽一根。”
橘子的手在颤抖。点火的时候,火焰险些烧到了她的皮肤。
如果真如苏知微所说,橘子也是倾心于沈旧林,那她又是压抑着怎样的一个心情回来给苏知微庆生呢?
苏母被苏让扶到公椅上坐着,眼泪一直止不住得流,这是她十月怀胎掉下来的rou啊……
当年她身体虚,怀的又是双生子,生育这道鬼门关险些就没挺过去。等她坚持过来,听到两个孩子哇哇的哭声,她觉得一切都值了,这两个孩子简直是上天给她的馈赠。
这五年,她的孩子有多压抑,她就有多压抑。
她心疼啊,自己从前那个开朗喜欢撒娇的孩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懂事所有心事所有的难过都压在心底的大人了。
作为母亲,她再清楚不过苏知微的变化,她从小被家里人宠到大,苏让虽然经常和她拌嘴,但遇到人欺负妹妹,就跟狗护食一样扑上去就咬。
后来谈恋爱,又被沈旧林捧在手心上,苏知微这二十七年,就没经历过风浪。
直到宠着她的那个男孩离开了这个世界,天真烂漫的她好像也跟着去了,她终于长大,可苏母宁愿她还是那个会扑到她怀里撒娇的孩子。
苏让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情他也说不清对错,一面是父亲,一面是妹妹,他什么都说不了。
“我去看看微微。”苏让把苏母安置好,对着杨一省说道,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里,杨一省勾了勾苏让的手心,以示安慰。
苏知微很快就进去检查了,苏母和杨一省过去陪同,剩下的人留在了病房里。
橘子又点了一根烟,被苏让直接掐掉,他犹豫地问道,“你真的喜欢沈……”
橘子摇摇头,也不知道在说谁:“傻瓜……”
“那一年,我真的不知道会那么巧。”一直沉默的苏建业终于抬起头,众人发现他的眼眶微红,盛满了泪水,“这么多年我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是那一天呢?为什么刚好我调了他去值班,为什么刚好是微微生日?”
“我想不通啊,想不通!我觉得是不是老天在捉弄我!”
苏建业已经六十多岁了,皱纹已经爬到了脸上,叶漾发现他的两鬓已经斑白。
“其实微微不知道,那天我确实是想告诉她我不反对他们了。”苏建业难得笑了一下,却是自嘲,“那小子在我手底下坚持了四年,我又不是铁石心肠,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对我女儿好。”
“我当时想着,就这样吧,由他们去吧,家庭条件不好,我这边作为亲家多帮衬着点不就行了?我总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过苦日子……”
橘子盯着苏建业的眼睛:“干爹既然您当初这么想的,那为什么要把沈旧林调去执勤?那一天,那一天他是要向微微求婚的啊!”
“我……”苏建业眼里的泪水终于盛不住了,泪珠在他弯弯曲曲的皱纹上滑到下巴上,就那么挂在那里。
“我只是……我只是想最后一次单独给女儿过个生日啊……”苏建业用拳头抵住自己的鼻子,“我想着……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都会有人记得给她过了,每一年都会有人给她买礼物哄她高兴,就不需要我这个老父亲了……”
橘子不忍心地扭过头,苏建业继续说道:“我就想着,最后过一个我跟女儿单独的生日了……”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说与人听,就像今天之前他也不知道苏知微为他这个父亲放弃过自杀过一样,有些隔阂一旦出现,有些话就说不出口了。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苏知微并没有大事,医生说她真的命大,除了软组织肌腱有些损伤,带点轻微的脑震荡之外,其他一点事都没有。
本来苏母不放心,还想要让她住院几天再看看,但苏知微执意要回家休息,回哪儿呢?自然回的是旧林。
把苏知微送到旧林后,苏父苏母就先离开了,叶漾看着苏建业有些落寞的神情,有些不忍心,他真的很爱自己的女儿,只是他做错了一件事,在他和女儿之间划开了一条鸿沟。
橘子则在医院里就提前离开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叶漾也见到了胖子,胖子全名许兵,在店里忙得汗都出来了。小鱼儿汤圆那群人也在,得知苏知微出了车祸都纷纷上前关心。
安置好苏知微,贺东拉着叶漾准备回家睡觉,出门的时候看见了橘子拎着行李箱过来:“橘子姐……你这是要走了?”
“没有……”橘子嘴里叼着一支烟,“暂时应该不走了,我打算在微微这里住段时间。”
“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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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漾回到了家,依旧有些疑惑:“照知微姐说那么说,橘子姐和她应该是情敌啊,住在一块不尴尬吗?”
贺东从自己的房间拿出了一瓶红酒,拿了两个红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