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季先生在忙,大概很久以后才能看到,没想到正在打字的时候,对方秒回了。
「什么东西?」
打字太慢,宋乃按住语音键,在宋乐抱着碗唏哩呼噜的动静中说,“季先生,这是仙草冻,用仙草干熬的,吃起来跟凉粉差不多,我做了一点,想晚上去试试卖这个。”
如果能卖出去的话,就多一项收入了。
「给我留一碗。」
肿成一条缝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
季先生主动提出要吃他的东西,这还是第一次。
小保姆无比笑得灿烂,语气欢快地上扬,“好的,季先生。”
可惜,这碗加了超多nai的仙草冻季深没吃得成。
季太太落水昏迷,被送进了医院。
季深从来没看过矜傲的母亲如此失态的模样,他刚走到病床边,手就被她慌忙拉住了。
“儿子,那、那个jian人回来了。”季太太脸比墙纸还白,长长的宝石耳坠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摇晃。
今天下午,季太太原本跟几个姐妹在自家庭院里喝茶,栽种鲜花的园丁们正巧到了,几个人将一盆盆绣球往院子里搬,季太太起身去上个卫生间的功夫,在回廊旁给一个没长眼的园丁撞了一下,园丁抱着的花盆底下突然飘落几张纸。
季太太随意一瞥,看清上面的内容,当即吓得后退几步,一个不慎栽进了池塘里。
“那个园丁的下半张脸,跟安容一模一样。”
保镖将一旁季太太说的纸拿过来,季深接过一看,眉头皱得越紧。
每张纸都是照片,第一张是他十二岁生日的时候,季太太和季龙城牵着他坐在草坪上拍的照片,其乐融融的合照被调成血红色调,每个人的眼睛被扣出漆黑的洞,切蛋糕的刀挂着黏稠的血。
后面几张也是类似的,每一张合照都被处理过,画风变得血腥又Yin森,就像一场诡诞的恶作剧。
季太太感到一丝凉意,连忙叫保镖关掉空调,“……难道他没有死?”
季深将这些图片全撕掉,笃定地说,“不会是他。”
即便当年季深只有十三岁,安容的死状也无比清晰地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人从六楼跳下来,与地面接触的那一瞬间,脑袋像一个被拍碎的西瓜,炸出血和脑浆。
他赤luo的下身,一个婴儿刚探出头,已经没了呼吸。
如果婴儿活下来,就是他的第二个弟弟。
可是他们母子都断气了,就死在他的面前。
第30章 想你
在医院陪了母亲一晚上,季龙城那边也催赶着他,这几天连轴转,季医生为数不多的年假消耗殆尽,当他坐在前往野郊训练基地的吉普车里,他很认真地在考虑辞职的事。
“直接去司令部。”
“是。”
车轮卷起黄沙,醒目的车牌令值岗的士兵打起了一万分的Jing神,他们很清楚,这辆吉普里坐着的是连他们首长都惹不起的人。
通过层层岗哨,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入基地,季深扶起帽檐,长指支着额,拿出手机翻了翻,跟小兔子的对话框停留在他那天发的语音,一条新的都没有,几天没回去,小兔子别是把他忘了吧。
盯着被退回的四千九,眉头皱了起来。
不行,得找点茬。
宋乃正在搓芋条,手机响起了季先生的专属铃声,他手忙脚乱地扯了一张餐纸擦干净手,接了起来。
“季先生?”
“是我,在做什么?”
好久没听到季先生的声音了,磁性的声音糅过失真的电流,穿过听筒钻进耳朵里,好像对方就站在他面前一样。
“我在做芋圆,”宋乃清清嗓子,老老实实地回答,手指在案板上划来划去,“客人说想要能加料的烧仙草。”
转过花坛草坪,吉普车在司令部门前停下,下了车,军靴掉头一踢,叩上车门,蓝天白云下,冷峻挺拔的军人迈步往大楼走去,朝着通话另一头的人淡声问道,“还有呢?”
闲聊一样的发问让宋乃有些愣,“……我还准备了红豆、西米、芋泥、沙冰。”
“嗯,听起来不错,”军靴在楼梯上发出踢踏声,站岗士兵见到来人纷纷敬礼,季深目不斜视,声音在空荡的走廊回荡,“还有呢?”
宋乃盯着木薯粉里划拉出的‘季’字,面露难色,像个被老师考到不会的题的学生,抓耳挠腮地想,烧仙草里还能有些什么。
“蜂蜜?”宋乃考虑过,可是成本有点高。
他做的仙草冻很走俏,手工与制作用粉勾兑的轻易就能吃出差别来,仙草干熬出来的弹糯清香,每天都能迅速卖光。
仙草冻制作成本不高,这几天赚了一些钱,但他们只还了三千,还欠着七千,如果那几个人能就这么算了那就可喜可贺,可要是他们又找上门来,赚的这几百块又要泡汤了。总的来说,他们还是负着债的,蜂蜜太贵,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