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听筒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请问你是‘两只耳朵竖起来’吗?”
宋乃揉后脑勺的动作一顿,知道了对方的来意,盯着被纱布包裹的脚踝,努力压下惊慌,“……是的,女士。”
“我在网上看到你要出售母ru,”对面的女人声音饱含疑惑,对于是一个男孩接起电话的事,“……是你的妈妈还在哺ru期吗?”
宋乃呆了一秒,立刻连声应道,“是的、是的。”
“你妈妈有健康证明吗?”
男孩带着明显乡下口音,对这个问题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女人看了一眼吐着口水泡泡拒绝吃nai粉,在月嫂怀里哇哇大哭的小婴儿,说:“三天以内能办好就用这个号码联系我,不行我就找别人了。”
“好的。”
挂了电话,宋乃呆滞地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余光突然瞥见微信有一个小红点。
「在家里不用裹住胸脯,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不必紧张,乖乖听我的话,我是医生。」
间隔三分钟以后,下面还有一条。
「眼睛不舒服就拿冰块敷一敷。」
发信人是季先生……
宋乃怔怔地盯着手机屏幕,从洗漱台下钻了出来,下楼跑到冰箱面前。
装冰块的容器里满满的蓝莓冰变成了一块块纯净水冻的冰块。
满心的惊慌消失的无影无踪,那种酸胀感又挤了满腔。
宋乃捂着冰块,却感到了灼烫。
季先生碰过的脚踝被赋予了新生命,一条看不见的线由此生出,沿着血脉脊髓牵住心脏,
化掉的冰水浇灌着心中的小芽,细枝越抽越高,颤巍巍开出一朵小花。
想摘下这朵小花送给季先生,又害怕他不要。
宋乃是一只胆怯的兔子。
六神无主地给宋乐准备早餐,宋乃突然接到了张力军的电话。
开口就是一句脏话在耳畔炸开,出神的小野兔吓得一抖,手中的铲子差点掉地上,张力军的声音夹杂着喧嚣的背景音响起,“怎么办,找不到那个逼崽子了。”
“怎、怎么了?”
“妈的……”张力军的怒火嘹亮地穿透话筒,带出一连串尖锐的杂音,“老板说那天我们前脚刚走,那个逼崽子就辞职了。”
宋乃一听,将蒸好的鸡蛋糊糊端到宋乐的床边,一边解下围裙一边下楼往玄关走,“张哥,我马上就过来。”
正是早高峰,满车的人,给宋乃挤出一身热汗。
海船拉来的鱼正在岸边挨框往外倒,那家冻货店的卷帘门拉下一半,张力军正蹲在角落靠着墙壁抽烟。
“张哥……”
张力军鼻青脸肿的样子让宋乃心中一紧,在他身边蹲下,斜眼瞅了瞅黑漆漆的店铺,里面似乎没人,便小声问,“张哥,老板呢?”
张力军没回答他,猛吸了一口烟,声音发颤,“宋儿啊,现在怎么办。”
昨晚赔给那几个人三千多块才算完,这是他们这几天连纟工曰生小丿?儿阝人本带利赚的钱,钱一出去,口袋比之前还空,剩下的生蚝全都不能要了,销毁处理。
这几天辛辛苦苦,钱没赚到,还倒贴进去几千块。
“你还有钱吗?”
张力军惆怅地望着不远处的码头,眼中倒映着苍茫的蓝天。
宋乃摇摇头,闷声不吭地掰着手指,舔舐唇角的小伤口。
还没等俩人忧郁多久,一个身强力壮的伙计就拎着扫帚撵人来了。
口袋里剩下最后零碎的几十块,他们去菜市场买了一点菜,在张力军家吃了午饭,商量对策。
“你在那边做保姆,开多少工资?”
宋乃苦笑一下,将嘴里干硬的大米饭咽了下去,“没有工资。”
第29章 弟弟
“怎么会呢?A市的保姆我听说都是五位数一个月。”张力军狐疑地盯着对面的少年,嘬了口酒,目光在他陈旧的衣物上扫过,“再怎么不济,一个月三四千该有的吧?”
见状,宋乃只好把自己闯的祸跟张力军说了。
“啧,八成是骗你的,瞧你乡下来的,人单纯,”张力军脸上浮出酡红,夹了一根rou丝放嘴里嚼,“一幅挂画几百万,他以为、他以为他是大企业家啊……”
张力军嘟囔着,倒在了桌上。
宋乃收拾碗筷到厨房里洗,出来时,张力军已经扯起雷声一样大的鼾,手机铃铃地响,他毫无反应,宋乃拿过手机,是张嫂。
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张力军,电话挂断了,宋乃正要将手机放回去,一条短信弹了出来,「老张,俺肚子里又有娃娃了。」
后面跟了一条语音,宋乃没有点开听,将手机放到张力军手边,换好鞋,轻轻关上门。
心里压着块重石。
张力军需要钱养家,他也需要钱还债。
宋乃走在树荫下,太阳的炙烤使汗ye加速挥发,才穿了几个小时的衣服shi透了,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