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我们是一个村的。”
房间又陷入寂静,只有摩擦衣物的细微声响,和宋乃使劲时偶尔漏出的一两声轻喘。
季深难得能在另一个人面前如此松懈,将后背信任地交托给对方。
这只小野兔毫无攻击性,温顺的样子很难让人产生警惕。
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就在季深差点睡着的时候,小野兔忽然期期艾艾地说,“季先生,那条、那条讯息,您看到了吗……”
“嗯,错别字很多。”
脱口欲出的道歉哽在了喉咙里,小保姆被他带偏了,沮丧地说,“对不起,我没上过几年学。”
“别停。”
季深被伺候得舒服,心情颇好,忽然许诺道,“有空我教你写字。”
“啊、啊,真的吗?”
书房里那一幅幅遒劲的书法深深印刻在脑海里,宋乃拿起蜡笔落在本子上,却发现怎么也临摹不出半分风骨。
“季先生愿意教我的话,真是太好了!”
“嗯。”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一会儿男人就不吭声了,一动不动地偏着脑袋,宋乃凝视着他熟睡的英俊侧脸,心猿意马。
他从没见过谁的睫毛这么浓密,宋乃偷偷伸出手,想碰一碰,指尖快要触及时,又胆怯地缩回了手。
他太没规矩了。
小保姆唾弃自己糟糕的职业道德,逼着自己收回注意力专心服侍主人。
手下的肌rou像是吸铁石,按着按着,手就抬不起来了。
房间里空调呼呼运转着,宋乃也没睡俩小时,又坚持了一阵,眼皮终于开始打起架,一个恍惚,差点没撑住身子倒下去。
主人没有叫停,他就不能停,得继续按……
小保姆摇了摇脑袋,试图将睡意赶跑,但很快他发现,他真的撑不住了……
扒在床边的身影慢慢往下滑,“砰——”地一声重物落地声,熟睡中的男人立刻睁开眼,转动鹰隼一样锐利的目光,搜索到了床脚的一团黑影。
小保姆侧蜷着身子,小嘴微张,睡得死沉,这样都没被摔醒。
季深弯腰端详了一会儿,将他抱进了怀里。
他的身上沾着地面上的灰,有些脏。
男人眉拧了起来,却没有依从洁癖发作的内心,而是抱稳他,走出了房门。
棕褐色的兔耳乖巧地垂着,脑袋顺从地靠着自己的胸膛,就连睡觉时,两只小手也下意识护着胸。
抱进怀里以后才发现,小野兔真是太瘦了,两根指头就能拎起来,一颗颗小指甲也泛着贫血的苍白,健康状况不大好,是流浪了很久的模样。
将小野兔放回自己的窝时,那只带着nai香味的小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鼻头皱起,一耸一耸的。
“不……不要走……”
仿佛一只还不能独立生存,全身心都依赖着兔妈妈的小nai兔,刚察觉到热源的离开,小nai兔就挥舞着毛绒绒的兔爪爪,在梦里也嘟囔着撒娇挽留,脸颊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太甜了。
猛禽冷硬的心脏轰然碎裂一角,金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原本嫌弃这种xue居动物满身的泥土和草屑,猛禽骨子里就对这种柔顺弱势的动物充满不屑。
可眼下他越来越发现小野兔的可爱。
将沾着油的钱小心地递到他的面前,抱着花说,送给季先生,还有,对着镜子脱掉自己内衣的纯情模样……
“好乖。”
像被蛊惑了一样,情不自禁说出这两个字,季深自己都怔住了,刹那间,响起了一声破坏气氛的抽气声。
季深循声望去,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正躲在被子后面盯着他,满是惊恐。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只小小野兔。
第22章 身世
不费吹灰之力将小小野兔捉起来并捂住了嘴。
“你的哥哥在睡觉,不要吵醒他。”
腾空的小小野兔呆滞了一会儿,开始挥舞着短小幼嫩的四肢,挣扎起来,泫然欲泣。
季深是骨科医生,来诊的偶尔也会有缺胳膊断腿的小朋友,嚎啕大哭起来宛如疯狂转动的警笛,能把人耳膜给穿透。
总之,季深相当不会对付人类幼崽,他冷着脸硬邦邦地说,“不许哭。”
小孩害怕地瘪着嘴,豆大的眼泪从眼眶流了出来。
季深拎着他的后衣领,将哭泣的小小野兔带到了客厅里,小小野兔害怕极了,缩在地毯一角,像一个小团子。
他拆开蜡笔盒,拿起一支蜡笔,在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画了起来,忽然一阵香味飘过来,他抬起朦胧的泪眼,只见眼前多了一个小瓷碟,一杯牛nai和几个烤软的蔬菜饼。
“吃。”坏蛋先生对他说。
那张脸还是冷肃得可怕,哥哥不在,宋乐不敢吃,肚子咕噜直叫,盯着那盘散发着香气的早餐,眼泛泪花。
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