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有一次开奖,他成为阳间孤儿,而坐在驾驶座位上的父母被送往了Yin间,一家三口从此Yin阳相隔。搜救队救出满脸污血的他,送到最近的医院。
血是母亲的,她临死之前,不停的呼唤他的名字,伸出血rou模糊的手抚摸他的脸颊。
医生给他做了全身检查,并无大碍,只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时间大脑无法反应,浑浑噩噩行尸走rou的躺到床上不哭不闹不吃不喝。
第三天终于拾回遗失的记忆,知道父母永远离开,他彻底崩溃哭天哭地。没有其他亲戚来医院看他,父母两人在世时都是孤儿,现在遗传给了他,他也成了孤儿。
常常听到医院里有人讨论,他不能一直白吃白喝,再过几日就要把他送往孤儿院了。父母以前告诉他,孤儿院里有吃人的鬼怪,专门吃不听话的小孩子。他调皮捣蛋,不是一个乖孩子,被送进去,肯定被吃掉。
于是,他努力做一个乖孩子。早上早早醒来叠好被子;找保洁阿姨借来扫帚打扫病房;去医院食堂打饭不要rou;找门卫借笔练字。
连续做了一个星期的乖孩子,同房的小孩嫌他被子叠得丑;保洁阿姨责怪他弄坏扫帚;食堂阿姨说他吃蔬菜太多;门卫骂他用了好几只笔都不还。
医院好心收留他十日,身体基本恢复如初。不知道何去何从,他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登上医院食堂顶楼,准备去找父母。
父母在时,不管被子叠得有多丑;不管扫地是否弄坏扫帚;不管吃多蔬菜,还是吃更多蔬菜;不管练字用掉多少只笔,他们都会欣欣然的摸着他的头说乖孩子。
除了父母之外,没有人说他是乖孩子。他很失落,意识到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父母。
“你叫付一对吗?”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温润好听,“我叫九条钟太。”
他转身,一个小男孩穿着同样的病号服,脸色苍白,头发蓬松。他手上插着针管,另一只手推着不锈钢点滴架缓缓靠近,“我看到你天天叠被子、扫地、练字。我一样都干不来,你可以教教我吗?”
付一垂下头,“我干得不好。”
“没有,比我强多了。”
九条钟太笑得十分真诚,苍白的脸爬上淡淡红晕,好像抹了一层胭脂,又好像父母在世时,他从窗外看到的红日。
付一教九条钟太写字,注意到他手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针孔。从护士口中得知,他在这家医院住了好几年,耽误了学业,学校里的知识是他自学来的,遇到不懂的问题,常常请教父母或医院里的医生护士。
现在他问得最多是付一。
付一为了当一名合格的老师。不再花时间叠被子扫地,而花费更多的时间看书学习。两人一起吃饭,九条钟太不喜欢吃rou,常常丢给他吃。
晚上,九条钟太痛得睡不着觉,付一坐在他床前,给他讲武侠故事,再配备几套花拳绣腿功夫,逗得他笑出眼泪。九条钟太的父母见自己的儿子开朗多了,心中感激付一,特地做两份饭菜带到医院。付一吃出了熟悉的味道,吃着吃着就哭了出来,不停地说“真好吃。”
两人一起读书练字,形影不离无话不谈。
天气冷了就挤一个被窝;天气热了就扇同一把扇子;饿了就吃同一个人做的饭菜。下雨一同听雨声;起风一同听风声。
上厕所九条钟太输ye不方便,付一陪同他一起。前几次给他脱裤子,他还没什么反应。后来一说要陪他去厕所,他吓得冷汗淋淋,匆忙跑到厕所,足足花了十几分钟才解决小便。
付一盯着他穿歪的裤子,试图伸手给他整理。哪知他抓住不锈钢点滴架挡在两人中间,由于力气控制不当,架子上的输ye袋差点砸下来。
付一僵硬的收回手,“你怎么了?”
难道一个人上厕所不方便,拉裤子上了?反应这么大。
九条钟太说:“君が好きです”
“日语?”付一双目圆睁,“你会说日语?”
“我父亲是日本人。”
“你、你难道不是姓九吗?”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以为他姓九,名条钟太。在学校里,有好几个同学的名字是四个字,见怪不怪了。而且他见过他父亲,性情蔼然,一口流利中文,完全听不出口音。
“九条才是我的姓氏。”
“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离开你。”
……
九条钟太拉住他的胳膊。春风拂来,他猛地咳嗽一声,双颊染上病态的红,“我不会回去的。”
“跟我没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我们小时候发过誓,要彼此成为对方的依靠,不离不弃,相伴一生。”
付一回头,笑得冷漠疏离,那笑声仿佛不是从嘴里吐出来的,带着浓浓的寒意,“是你背弃了誓言。”
“对不起。”
“放开。”付一斩钉截铁。
“……”六年前,九条钟太的病情突然恶化,父母连夜送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