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对劲!”。
我被按回地上,趴在草丛里不敢动。阿兰桑似是也察觉到了些许的异样,躲在我身侧神色紧张地看了过去。只见帐篷之中突然走出一人。此人身高八尺,魁梧壮硕,着红色皮裘,离得太远,具体样貌分辨不清。他环视四周,然后猛地一抬胳膊。帐篷附近的草地上顿时鼓起黑压压一片“土包”,再定睛一看,那些个土包居然是伪装得极好的突厥人。粗略估计,足有百人。
“阿史那!”阿兰桑惊呼出声,站起身就要跑下山去。我大骇,慌忙扯住了她的衣服,把她拖了回来,又扭头看向山下。
那便是阿史那吗?我瞪大眼睛试图记住他的样子。这时帐篷里突兀地传出一阵sao动,几个年迈的突厥人被五花大绑押了出来。我正心生惶恐,阿史那突然看向我们的方向,仿佛隔着幽幽黑夜洞穿了我们的藏身之地。吓得我暂停呼吸,手紧紧攥住一把枯草不敢吭声。
好在阿史那在下一秒便收回了视线。他转身看向那几个被绑着的突厥人,拿过一柄大刀对着他们砍了下去。
阿兰桑顿时失了理智,挣脱我的胳膊从山坡上滑着往下跑。钟伯琛当即跳起身,拦腰把她拖住,到底顾不得什么授受不亲。阿兰桑疯狂地拍打着钟伯琛的双手哭喊了起来。钟伯琛慌忙捂住了她的嘴,却终究晚了半步。
“那是我阿爹!”阿兰桑的声音仿佛是一只折断了翅膀的残鹰在悲啼,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凄厉,惊起一阵寒风呼啸,漫卷折草根。我眼睁睁地看着白光一闪,阿兰桑的父亲以及其余突厥首领们被阿史那一一砍断了头颅,脑袋滚出去数丈,鲜血呼地飞溅在了帐篷上。
钟伯琛当机立断,强行扛起阿兰桑,又低头揪起我,拔腿往回跑。我被他扯得一路翻滚,几乎是坐在地上呲溜着下了山。阿兰桑咆哮着,用突厥语嘶吼着,不停地连蹬带踹。我的身后似是传来了突厥人的嚎叫声,也不知他们是不是正往山上爬。
阿兰桑把钟伯琛后背上的衣服都给抓烂了,眼看着钟伯琛快要扛不住她,我连忙打怀里掏出一包药面,往阿兰桑脸上一拍。阿兰桑顿时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这是我临来前带的蒙汗药,是上官夏给我的防身佳品。一般偷小孩的拍花子都用这个。我本想着若是阿兰桑使诈,我能用此物伺机脱身。哪曾想会出如此变故!
我们成功地下了山。山脚下,魏叔和一队士兵前来接应我们,想必是钟伯琛留的后手。钟伯琛把阿兰桑匆匆往马背上一放,跟魏叔说了句:“快走,出事了。” 魏叔也不敢多言,连忙把我抓上马,一路护着飞驰回关内。
我缩在魏叔的怀里,探头瞅向山顶。阿史那的红毛皮裘一闪而现,仿佛万千寒芒裹着森森杀机,直冲我的脑门而来。
我打了个哆嗦,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第56章 【遇袭】
我把昏睡的阿兰桑安置好以后,跟魏叔和钟伯琛三人坐在营帐里,沉默了大半宿。翌日黎明,前去打探消息的士兵赶了回来。原是突厥部落内部出现了jian细,把阿兰桑的父亲出卖给了阿史那。
“查清具体是谁干的了吗?”我愁眉不展,两条腿因为彻夜奔波而酸软无比。
“禀殿下。据传是个叫呼德尔的突厥人,而且他是阿兰桑公主部落里的人。”探子回禀道。
我沉默,这又是个被自己人出卖的惨剧。如若我们按时到达了约好的地点,那么我想必已经凉得不成人形。只是可怜了阿兰桑,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被杀害,也不知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现在突厥首领们全军覆没,我们的结盟计划被扼杀在了萌芽中,这一趟算是白来了。钟伯琛提议让我早些回宫,因为我的行踪已经被阿史那给知道的了,我留在边关很可能会引来祸乱。
谁知我们正要离去,又有士兵匆匆跑来:“殿下,阿兰桑公主不见了!”
我心情复杂。阿兰桑不辞而别,是回去找她的族人了吗?然而部落首领们都死了,她的族人是否已经被阿史那给纳入囊中,又或者已经散了?这乱世,她一介弱女子当如何生活下去。
然而我又顾不上她,只得凝重地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钟伯琛为了安全起见,让我换上了普通的士兵服,仅带了四五个士兵护送避免太过显眼。走了一个多时辰,我握着钟伯琛的手,跟他肩并肩地靠在一起,各怀心事。
请外援的道路被堵上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再去见大哥一面,求他合并了南北朝廷?然而就算两朝廷合为一体,也够呛打得过阿史那。毕竟大哥手里剩不下多少兵了。而且南朝廷内乱频发,这个时候回来反而会拖后腿。
正想着,马车忽然猛地逛荡了一下。我毫无防备地弹了起来,脑袋撞在梁上鼓了一个包。钟伯琛慌忙把我揽进怀里护紧了,挑开布幔一探究竟。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数支利箭突然破空袭来,钟伯琛一把推开了我,拔剑打落了两支入了轿内的箭,再一环顾四周,这才发觉护送我们的几个士兵已然中箭身亡。
“小五!躲到座位底下去!”钟伯琛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