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不开课,她张望了两下,双手一撑,翻过一人半高的铁栏,跑进塑胶场地,扛起被子往回跑。
……然后被一个路过的小青年保安抓个正着,教育了三分钟。
朱定锦一边“是是是”,一边习惯性掏裤兜“贿赂”,没摸出烟,摸出几颗维生素糖,这是姜逐的零食,她只能又塞回去听训。
不远处侯二“噗嗤”一声,头立马磕在花园假山上,假借面壁遮掩表情。
朱定锦抬头望了他一眼,来了一手有难同当,郑重其事叫住保安:“哎哥们,这个人,刚才把烟头弹到喷泉池里去了。”
遵纪守法连烟都没拿出来的侯二:“……”
花猫儿不好伺候,皮起来要命,侯二乖觉地认栽,主动递烟,罚了六十块钱,完了下意识去接她手上的被子,朱定锦退后两步,略带一丝警示:“我跟你很熟吗?”
侯二狗头一凛,意识到这是哪儿,老老实实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距离,目送她抱着被子往回走,半晌,他忽然回头,盯向某处。
七月,出了几个不痛不痒的报道,乐坛一派祥和。
这在信息流爆炸的今日着实罕见,老牌娱报名下都养着几个追踪员,与狗仔四处抓瞎不同,这类“记者”有具体准确的情报来源,带着目的追查拍摄,以最快速度送达上线,确保一定真实性,且都是分量足的大料,是圈内的“十月惊奇”。
自从年关那会儿的猛料出来后,已经几月无惊奇了。
月过中旬的某天,《失聪月刊》的追踪员抬手瞧了瞧写在烟盒上的地址,走进一家茶座,这个地儿凹在巷子里,平常没人来,雅座帘子都用得旧了。
追踪员撩帘子入座,看清了昏暗灯光下的青年人,虽联系时不肯真名相告,但他对涉及“麦芒案”的杨姓艺人有所关注,只不过无意拆穿,扫了一眼烟盒,叫道:“小杨是吧。”
青年人戴着一次性口罩,点头。
“说吧。”
服务员过来上茶,小杨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
几月前汪文骏下放,《乱花宥人》全面召回,被告艺人无限期雪藏。分明是汪文骏告诉他这行当稳赚不赔,但如今的赔偿金额有大半都落在他头上,而他根本没有收入。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躲到舅舅家,九月外甥女升中学,在附近找中介看房,意外见到了姜逐——伪装没多大用,一等的形体气质,太鹤立鸡群了。
他以为眼花,隔日又去蹲,竟又撞见姜逐从车中下来,打开后备箱,抱着一盆花上楼。而接下来更是证实了他竟在家藏了一个女人。
几乎是瞬间他想到了让艺人谈虎色变的存在,圈内影响力最广的莫属《失聪》,为了“如若登报,报酬丰厚”这八字,他偷偷搞到了追踪员的联系方式。
追踪员没有碰面前的茶碗,轻轻旋开圆珠笔外貌的录音笔,摆放在桌上,随后假意找便签纸:“不要怕,我们的新闻来源都是匿名的,在合约内绝对保证你的个人资料不外泄。”
“姜逐有女朋友,同居!” 对面的人明显比他更心急,甚至不等他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就已经将事抖了出来。
追踪员正在翻包的动作一顿:“我知道大料的报酬很吸引人,但你也不能天马行空的瞎扯,这是不可能的事,姜逐出了名的佛性十足,就别打趣我了。”
空气短暂凝固,他拎起摄像大件,敷衍作别,“就这个?我还有事要忙。”
“是真的!”小杨掏出包里普通的便携相机,按亮屏幕,调到最近的几张,“你看,你看这个,还有这个!”
“我说了,不可能。”追踪员居高临下,快速瞟了一眼,“身形倒是挺像,但车牌子对不上……行啦,我走了。”
“那这张!有侧脸,我知道这个像素不好,但你们去拍,一定能抓到高清照。”
追踪员这次连眼风都没扫过去:“还是那句话,你认错了,你说你又没跟人家有交际,光凭看过图片影视的就认人,能准吗?本来如果物有所值倒是可以请你,但你耽误了我时间,这茶就AA吧——服务员!”
小杨呆滞地握着相机,手指轻微颤抖,深吸几口气,放狠话道:“这种料子总有人收,你别后悔。”
服务员快步赶来,挂上职业性微笑等候吩咐,追踪员望向天花板,舔了舔嘴唇,拧紧了录音笔,挥手让她先忙别的,回头对说:“你这小孩怎么不懂事呢。”
“什……”
“你好歹也在圈子里混过,没觉得不对吗?”
小杨一呆:“不对?”
“姜逐,没有背景,没念过书,山里头出来的孩子。这种俊俏人脉又干净的小人物在我们这里,叫‘矿人’。他自个洁身自好没有用的,我们可以制造舆论,给他挖煤,让他一夕间红到发紫,带来暴利,然后就可以埋了。你可以去翻旧新闻,怀钧早年出过不少矿人,有一部分是公司卖给我们的双赢,怀钧是蚂蟥,我们就是一群野狗,玩残过不少清白苗子。”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