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声询问护在车身的护卫:“这些人黎国将士打扮,可是郭丞相的走狗?”
“那为首之人属下也不认识,不过想来是的。娘娘莫怕,属下定拼死杀出一条血路!”
话毕双方便厮杀起来。
对方两百多人,对付他们三四十人,她那二三十人个个Jing英的暗卫队听到信号后倒是及时从四方汇聚过来了,与敌军在瓢泼大雨中杀了个天昏地暗。
对方拦路杀出,是要来劫走她?总不可能要她性命吧,大费周章杀她一个女人有什么用,她活着更有价值。
听得那兵刃狰狞相撞的声音,苗小柔揪紧了自己的袖口。
一场拼杀,惨叫刺耳,尸横遍地,苗小柔素来胆小,但这一次却极稳得住,没有哭也没有抖。她晓得,自己的身份是一国之母,是主心骨,绝对不能损了白睢颜面,亦不能坏了黎国国威。
这个时候她万万不能慌,她得沉着下来想一想该怎么办。虽然一直陪着白睢泥潭里走,但白睢从未让她出过头,这一次是她第一次被推到风口浪尖,自己拿主意。
大雨倾盆天气寒凉,冷气侵入车内,她指尖冰凉,再次掀开车帘,对仍坚守在身侧的护卫沉着吩咐道:“本宫不会有性命之忧,你们速速突围,回永州搬救兵。”
“可是娘娘!”
“他们想抓本宫做人质罢了,定不会伤我性命。永州官兵若能及时拦截,本宫才可逃脱郭贼的黑手。”
那护卫倒也不蠢,心一横牙一咬,当即聚集了剩下的人手突围。可人数终究输给了对方,渐渐不敌,包围圈逐步缩小,找不见突围的机会。
雨声、兵戈声、雷声、风声……还有,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倒地的声音。恶战过后,仅余数人围守在皇后车驾周围,皆负了伤,便是提刀都有些艰难。
厮杀声渐渐停歇,哗啦啦的雨声衬得四下死一般寂静。车里,苗小柔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面色如常。
她袖子里藏着一把匕首,那是她曾经给白睢逃生用的东西,这次白睢又将匕首给了她,让她用来防身。
这些人要来找麻烦,想拿她要挟三岁。呵,痴人说梦。
白睢待她如待自己的眼珠子,处处讨她高兴,这些她全都懂,享受着他给予的甘甜爱宠。白睢绝不会容忍她受委屈,亦不能忍耐住她不在身边,故而也总是在关于她的事情上失去分寸。
将她作为人质,是极歹毒的Yin招,因为那姓白的傻子必定如被掐住死xue。搞出什么疯狂举动,都是有可能的。
而她,作为头脑清醒的人,将代替他做出正确的选择。这一次,她可能,终于解脱了。反正……其实……背负了太多,她活得也并没有很轻松。
她摸了摸那冰冷的匕首,目光沉沉,掀开车帘,昂首挺胸地站到车上。在她的周围,是满地的尸体,残缺的手,断掉的腿,血腥味充斥着鼻腔,她却从未像这样勇敢过,不惧,不怕,哪怕她面对的是必死的局。
雨打在她的脸上,冰冰冷冷,打shi衣裳淋shi头发,可她却好似一只展翅的凤凰,凤仪天下,任谁也不配轻视。
轻轻一抹冷笑:“丞相大人手段如此不上台面,不怕天下人耻笑?”
为首一个络腮胡,不知姓谁名谁,态度倒是高傲得很:“皇后娘娘哪里的话,战场凶险,属下不过是奉命护送娘娘回京。都是误会,唉……可惜这么多兄弟枉送了性命。”
若无扭转的可能,在这把匕首插进自己的心窝之前,她真想捅死面前这个郭家的走狗,那样也不亏。
“本宫没有说过要回去。你是谁,见了本宫怎不报上姓名。”
那络腮胡露出一抹讪笑,这才下了马来,草草一躬身:“微臣周昙,恭请娘娘回宫。这雨下得太大,还请娘娘回到车内,以免着了风寒。”
“丞相手下没了人么,周昙?没听说过。来请本宫回宫,却派了这么个小人物,实乃大不敬。我问你,既然是迎本宫回宫,本宫的仪仗可有备下?”
周昙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没耐心跟她磨蹭,进根本不答她的质问:“来人,皇后娘娘癔症又犯,还不将娘娘送回车内。娘娘若是着了风寒,我拿你们试问!”
“放肆!”
苗小柔横眉怒喝,欲上前来的那两大汉竟被她一姐女子震慑在了原地。
周昙一愣,呵呵笑了:“娘娘好大的气性。何必跟自个儿过不去,站在外头淋雨呢。咱们不过是些三大五粗的汉子,您千金之躯,掉根儿头发丝丞相都得拿我等问罪。”
苗小柔把头偏开,不屑看他。
正恨自己空有匕首却捅不死此人,却倏地听得隐约有马蹄声传来。众人诧异大惊,皆暂停了对峙,循身侧目,不过少顷,便见一戴着斗笠的干瘦男子,领着身后百来玄衣铁甲的兵士疾驰而来。
周昙手下将将经过一场恶战,仅剩了不足百人,见突有一对人马飞驰而来,立即又拔了刀剑,将苗小柔死死围住。
那一身青衫的干瘦男子,在五丈开外勒停了马。他未着铠甲,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