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紧,风一吹便咯吱咯吱的响,淡淡的血樱香气渗进屋中。
睡凤眸氤氲着水雾,惺忪之色未褪,他揉了揉眼望向一侧狭眸紧闭的季珂,眼睫轻颤,片刻开口道:“醒了就起来罢。”
语气平淡中透着几丝倦意,季珂果然睁开眼睛,在暮色渐浓的天光中四目相对,沉默一瞬,彼此心绪万千。
“季公子?”晏凉开口试探道。
狭长的眸子闪了闪:“小舅舅,是我。”
晏凉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季珂敏锐的捕捉到了,开口问道:“我如今的身份,是谁?”
“你名叫季珂,原是无厌山宗主江陌的首徒,因一些波折叛出师门,堕入邪道自立门户,半个月前刚经历了一场血战,身负重伤,我才把你带到此处治疗。”
他笔下主角风雨飘摇的二十年人生,被他三言两语轻描淡写的概括了。
季珂面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虽然从昨夜众人的言语神情他略略猜到几分,可仍旧云里雾里,如今对方挑明,他不得不面对荒唐的现实。
“可季珂这名字,分明是小舅舅你……”
晏凉不置可否,只淡淡的摇了摇头:“季公子,在下晏凉。”
“……”
“暂时想不起来也无妨,慢慢来就好。”
“小舅舅……”
“……”
“晏前辈,我可是把这身子的原主夺舍了?”
晏凉不自觉的蹙起眉头:“具体因由我也不清楚,先养一阵再做打算罢。”
季珂点了点头便沉默下去,晏凉试图从对方怀中抽出手,却发现对方拽得极紧:“季公子,我的手……”
季珂沉默一瞬才舍得松开:“抱歉,晏前辈和我小舅舅长得十分相似,我一有些恍惚。”
不是十分相似,而是一模一样……只不过面上多了一朵决蓝花刺青。
晏凉将身侧之人与梦境中的小外甥重叠了,莞尔一笑:“罢了,你想唤我小舅舅也无妨。”
狭长的眸子亮了亮,毫不客气的应下:“好。”
……
晏凉发现了,如今的季珂虽表现得内敛且克制,但记忆其实只是停留在十三四岁的少年时代,而且对周遭一切人事都抱持着极高的警惕,唯独对他一人无条件的信任,甚至有些依赖撒娇的嫌疑。
那夜之后,晏凉本立了规矩,各人睡各人的床,可一旦落了夜,那双原本充满暴戾的眸子隐忍又期待的望着他,晏凉心软,每次到最后都松了口,轻描淡写道:“行了,近来天寒,你若想过来睡也无妨。”
季珂笑了,抱着自己的被褥蹭到晏凉的榻上,他睡觉很安分,人也规矩不占什么位置,晏凉倒是无所谓,甚至错觉回到了四年前寂城那段安逸的时光。
刚开始他觉得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处略微怪异,但想想对方心智不过是少年人,现下一切又荒唐混乱,料想这小外甥心中定惶恐不安,也就起了怜悯保护之心。
而这个小外甥,兴许因为年纪小心性单纯,要比原本的季珂容易相处得多,当然,只是对晏凉而言,度昱甚至觉得如今的季珂更令人胆寒……
“小舅舅,这身子的原主,对你而言很重要罢?”
晏凉忖度片刻道:“嗯,十分重要,我来此就是因为他。”
狭长的眸子闪过一抹Yin影,稍纵即逝:“你们是道侣?”
闻言,晏凉嗤的笑了出来:“不要误会,男主……季珂他直得很,身边姑娘无数的。”
季珂淡淡的嗯了声,显然对晏凉的话不大相信。
“那这位季公子,是怎样的人?”
晏凉本想将Yin鸷凉薄四字说出口,却又摇头一笑,似喃喃自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他对小舅舅可好?”
晏凉笑:“他于我,算得上有情有义了,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狭眸眨了眨:“若他对小舅舅不好,我便不让他回来了。”
怔了怔,晏凉面上的笑扩大了:“那不成,这个世界,就是因他而存在的,我也不过是他命里的过客,此行目的是为了改变剧情的走向,可终究不是故事里的人。”
他一时感慨,说得有些多,季珂自然听不懂:“……什么意思?”
“是我胡言乱语,你别往心里去,”两
人挤在榻上暖烘烘的,将秋夜清寒彻骨的空气隔绝在外,晏凉倦倦的打了个哈欠:“晚了,睡罢。”
虽然心中很介意,季珂到底忍耐着没继续问下去,他偷偷睁着一条眼缝看夜色中晏凉的背影,一头乌黑的发丝逶迤而下,露出一截白皙莹润的脖子,令他记起时川白茫茫的雪夜。
记忆一点点复苏,但那是属于前生季凉的记忆。
中秋将近,漫山的血樱落得差不多了,季珂的外伤已经大好,白日里除了打坐入定就是给度昱帮忙,度昱这几日心血来chao,说要采摘些血樱瓣做月饼馅料,季珂晏凉只得趁着清晨露水未褪,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