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个人起了个大早,到了汽车总站。
去景点的大巴都是滚动班次,他们买票上车没等多久,车上座位就坐满了人。司机捧着个大水壶上了车,咔咔两下点燃了火,旅途便正式启程了。
邵言锐起太早还有些困,一上车就选了个最后排角落的位置,悄咪咪地靠在徐泽身旁打盹。
他今天穿了件厚实的棉服,里面套着件连帽卫衣,这会儿把卫衣的帽子立起来盖在脑袋上,露出的半张脸蛋还一大半埋在了男人颈侧。
饶是有人凑近了,都很难看出他的外貌性别,只会觉得坐在这里的两人是一对感情融洽的情侣。
黏糊又自然。
这种大庭广众下的亲密令邵言锐体会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甜。
淡淡的,并不浓郁,却经久不息地萦绕在心里,不知不觉流窜进四肢百骸,连嘴里都能咂摸出一丝丝甜味儿来。
他靠在徐泽身边,懒洋洋的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男人身上有他常用的沐浴ye的味道,马鞭草混杂着薰衣草,清冽甘凉,令人舒缓又放松。
邵言锐忍不住闭上眼,在他脖颈旁蹭了蹭,渐渐陷入了沉眠。
徐泽调整了一下坐姿,肩往下沉了一点,好让青年靠得更舒服些。
等邵言锐呼吸变得平稳绵长起来后,他才用另一只手掏出裤兜里的手机,看着里面一串提示信息,滑动的手指顿了顿。
如果此时邵言锐睁开眼,便会意识到他的男朋友到底最近在因为什么而发愁。
微信的聊天框还开着,发信息来的赫然是徐泽工作会所的老板娘兰姐。
兰花:我差点忘了,你春节前是不是要结款?
兰花:利息还完没?是不是只差本金了?
兰花:你小子心这么大,这时候还敢请假出去玩!?
兰花:我实话给你说,别指望老娘给你提前预支工资啊,今年效益不好!!
兰花:……不过预支一两个月还可以通融一下。
兰花:多了可不成!
兰花:死小子,咋不说话!?
兰花:要不我让我弟跟那姓万的再说说?
徐泽看完了这叭叭叭一堆话,手指才重新动起来。
在屏幕上敲字。
不徐:谢兰姐,不用了。
不徐:我心里有数。
不徐:之前存了点,差不离了。
不徐:不用预支,您这个月准时给我发工资就行。
那头很快就回复了过来。
兰花:老娘啥时候没准时过!?
兰花:你小子有数就行,别说老娘没提醒过你!
徐泽浅浅的笑了,他觉得自己这两年运气着实不错,遇上的都是好人。
不徐:嗳,知道了。
他关闭聊天框,又打开手机银行看了看卡里的余额。
那数字在脑海里滚过一遍,减去这次旅程可能产生的花费,徐泽心里大致有了底。
他收起了手机,垂下眼看了看身旁睡着的青年,神色温霁。
钱总是可以再挣的,和恋人共度的愉悦时光,才是更应该在意珍惜的。
又到了喜闻乐见的猜play时刻。
徐泽最近的休息时间很少,坐在车上跟着大巴晃了一会儿,竟然也被晃睡着了。等两人被司机叫醒的时候,大巴已经到抵达了景点的集散处。
“你们两个还睡得香嘿!”
光头的中年司机手拿着簸箕,扫把头冲两人点了点,“我车都打扫干净了,还不醒!”
徐泽笑着拨了拨肩上青年还没清醒的脑袋,自己坐直了抹了把脸。
“您开得稳。”
他顺手给司机递了根烟。
“嗨呀,这话我爱听!”
司机那口牙一看就是个老烟枪了,接过烟,“我可是开了二十多年车的老司机,技术好得很,年年拿标兵的嘞!”
像是难得和人说话,司机也不急着返程,竟站在走道上跟徐泽唠起嗑来。
“你们运气好,前几天一直下雨!下雨的时候山路全是泥,好多地方都去不了!”
徐泽扭过头往窗外看,群山叠峦,今天外面是一片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那挺好的,我们还以为会看到下雪呢。”
他又有些遗憾。
他们选地方的时候,小勺好像挺期待看雪景。
“咋没得?上山顶就有!”
那司机咂摸了两口烟屁股,“别看在这里穿个毛衣就够了。你们上山记得多带两件衣服,越往上越冷,到顶顶上,就是零下的温度咯。”
“山路难走不师傅?”
徐泽点燃打火机递上去,结果司机摆摆手,“婆娘不让抽了,我就尝尝味儿,过个嘴瘾!”
他又继续道,“山路还好,这几年游客多了,路都修了好几次,安全性还是有保障的。”
“要是十几年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