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吧。】
那天他被缠着翻一段竞赛题目,小鬼对他百依百顺,甚至不惜出卖灵魂。
他看了一会儿无声地笑了,心想这奇葩果然不懂,不懂算了,已经够了。
那年离什么都很远,只有Omelet里的人近在咫尺,他借着力从Yin影里爬起来,走出了画给他的圈。
第二次是CILL赛程里的总决赛,他不负众望拿下青年组的金牌外加一个奖杯,赛后被不懂礼貌的小孩抓住,小孩态度很嚣张,要和他赌各自的奖杯。
也许冥冥里有注定,全天下长歪了的小孩那么多,他偏偏看懂了眼前这个眼里的妄念,第一刻他有一点迟疑,不知被针对的是他还是他手里的杯子。
小孩见他不说话很是生气,伸手拎住了他赛服的领子,嘴里嚷嚷着什么话他没有听清,只听到周围响起一片惊呼,有人把小孩强行拉了开来。
也许怕伤人,朋友拿开了他手里的奖杯,但小孩的目光没动摇,直勾勾地望过来,没分一点给那金闪闪的东西。
他想,哦,原来被盯上的真的是他。
他一向擅长把东西给出去,这一次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给,着实苦恼了起来。
主办方不允许赛场里出现这样的事故,没多久大赛主席和小孩的带队老师都朝这边冲了过来,他看了看小孩年轻的脸,或许有点私心作祟吧,默念了句明年见。
于是给了冷淡的一瞥。
小孩被人拉住了,还在用眼刀戳他的背,他觉得自己心情复杂,但不知道复在何处,杂在哪里。
一次是情窦未开,一次是擦肩而过,当两者的结合并在一处聚成了第三次,他在那个报道天的早上,知道自己恐怕压不住了。
把这些通通想了一遍,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楼道实在不是一个卿卿我我的好地方,但他又有点不舍得放开,放肆一把的念头在体内滋生慢长,他快被身体说服了。
姚屿正在想该说点什么安慰身上的人,易羿却先开了口:“你能安慰一下我么?”
“能。”姚屿立刻说,他还想拍一拍易羿的背,但手上的书实在碍事,另一条胳膊被卡在易羿胸口。
姚屿和易羿一样,脑子回转的速度被这个触碰降到了史上最低点,他挖空心思在想该说什么话,该用什么语气,该摆什么动作,想到最后浑身上下的血ye都聚到了脖子上。
那一秒,他是空白的。
楼上楼下都有人声飘荡在走道,嬉笑打骂汇成了这个年纪特有的乐章,但他从来没觉得那些声音如此遥远过,远的他好像正在一场梦里。
那份柔软只在他脖间点了一下,在带起更烈的火之前松开了口,脑海里白光炸开了雾,掩盖了里间汹涌翻滚的东西。
姚屿想把徐天瑞的书扔了,还有一点想骂人。
“喂,”他叫了一声亲完就走的人,“你……”
你是不是欠拍欠打欠教育?
他拉住仓皇逃窜的人,在摸到手时发现这人白冷的皮肤烫的厉害,表情也不似往常那么镇定自若,眼眸里夹了难以抑制的情绪。
姚屿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要走了。
他捏紧了那只手,不想等放下书,也不想等回到没人的地方,一直以来是他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弯弯转转,易羿始终在路上等他,他自顾自地患得患失顾虑良多,却忽略了不管从哪个角度回身,他想看到的身影一直都在。
喉咙里蹦出的字句沙哑,他也不知道易羿听见了没。
久等了。
书最后还是撒了,一本一本掉了下去,兴许是心跳的太快,他们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姚屿浅尝辄止的吻很快得到了回应,被拥在少年清冽清香的怀抱里,唇上覆上了炽烈的热度和带点执迷的疯狂。
他感觉到易羿轻微的颤抖。
好像他也在抖。
整个世界颠倒剥离,只剩下两道压抑的喘息。
后来是怎么回的宿舍,怎么关的门,怎么坐上桌前拿出作业他都记不清了,等人清醒过来的时候,本子上已经画了一大坨看不出是人是鬼的东西,他迷茫地看了一会儿,又翻到封面,才靠左侧标注着的分数认出那是本英语默写本。
上面的字迹不是他的。
为什么不是他的?
他被这个问题给镇住了。
本子上的字虽然很丑,他看着看着竟然产生了一股温馨的错觉,在那短暂又像被拉长了无数倍的几分钟内,他想起了这是徐天瑞放在他宿舍里的东西。
捡书时他很乱,易羿的气息也很乱,脚边颠三倒四的书塔记录了两个错乱的人丢掉的冷静和章法,他记得易羿站起来后,又在他眼角亲了一下。
还是两下、三下?
然后他就在椅子上腿软到现在。
不是一般丢人。
窗帘贴着缝隙挡住了落日最后一丝光亮,在这个密闭着的昏暗房间里,空气里的暧/昧味道沉沉浮浮,若有似无,像极了他此刻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