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听她说下去。
梅盈袖道,“林师姐现在在五行殿地位堪忧,如今被你怂恿,劫走失烟霞,背叛五行殿,已经够她从五行殿除名,太古刑一千次了!”
小椫喝道,“你闭嘴!”
梅盈袖笑道,“聂姑娘,既然水尹大人愿意保你出水牢,说明你品质上有可取之处,并非一般的堕魔使者,我相信你只是一时冲动……”
小椫打断道,“梅使徒,长话短说,我不吃你那套,那日的确是我打晕了你,但你好像误会了什么事?”
梅盈袖愣了愣,道,“什么事?”
小椫笑笑,道,“你能追到这云淮城,的确有点本事,可你搞错了,失烟霞不在我手中。”
梅盈袖道,“不可能的。”
小椫道,“若失烟霞在我手中,你以为我此时此刻在做什么?难道不应该守在失烟霞身边寸步不离,或者将她送往偏僻无人可寻的角落,跑到这动荡不安的云淮城来做什么?更何况,那天在白鹇驿,根本不是我下的手,辛苦你追了一路,可惜很遗憾,你追错人了。”
梅盈袖思索半响道,“你满口谎言。”
小椫笑笑,“你们五行殿的人才是满口谎言,梅使徒,我只警告你一次,请不要用堕魔使者称呼我。”
梅盈袖沉默着,小椫心想,林芝遥对这人的评价果然不假,她的确是个胆小谨慎之人,对付她并不难,但必须先弄清楚她究竟是如何追到云淮城,如何进入城内的,否则就算她们出了云淮城,也会被一路跟踪。
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元牧被守将莫衡之支开,林芝遥和她被人指引到白云观,幸好失烟霞还呆在酒桶里,此时她千万不能露出破绽,引来新的麻烦,还得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麻烦。
两人沉默一会,梅盈袖道,“倘若失烟霞不在你手里,那你在这山城中做什么?”
小椫笑道,“梅使徒,你以为我每天吃饱了没事做,就喜欢干涉你们五行殿的是非?你根本不了解我,妄自揣测我的行事动机,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点?”
梅盈袖道,“你也根本不了解我。”
话音刚落,小椫挥手扫开梅盈袖帷帽轻纱,朝那双慌乱无措的眼眸中注入一道读心术,一瞬间,梅盈袖脑中无数个念头如chao水般涌入小椫脑海。
嫉妒,敏感,急功近利,梅盈袖的内心脆弱地像一团皱巴巴的宣纸,一触即破。
从未获得过真正的关注,她内心Yin暗地如同未曾被阳光照射过的黑暗森林,森林里遍布毒蛇、蝇虫和长满倒刺的野兽,这些动物眼神里布满着对光明的觊觎和憎恨,渐渐地,森林幻化成五行殿的样式,一只披着黑纱的野兽小心翼翼穿梭其中,它的头顶飞翔着金光闪闪的美人、羽翼美艳的雀鸟、浴火而生的凤凰,无数光明亮丽的风景在头顶浮现,披着黑纱的野兽一次次尝试在夜空中飞翔,却一次次摔倒在Yin冷chaoshi的地面,始终够不到空中温暖的景象。
野兽化作青衣女子的形态,孤身一人躲在角落里钻研□□和法术,耳边却不断响起同袍的讥讽和嘲笑。
没用的废物。
长得丑还碍事。
逃命,下药,Yin谋诡计,除了这些还会什么?
每一句都如尖锐的冰棱般扎入她敏感的内心,千疮百孔的伤口上,结满猩红的冰渣,映着野兽般狰狞的眼神。小椫慢慢撤去读心,眼神逐渐化为平和,恢复平日清婉模样。
梅盈袖重拾内心,整个人如同受到强烈侵犯般,低着头,轻声啜泣,拿着短剑的手颤抖不已。
小椫道,“你以为别人不了解你,但你的内心不过如此。”
梅盈袖慢慢蹲下身,低头颤声道,“神明呐……”
小椫面无表情看着她,梅盈袖忽然笑了起来,整个人蹲在地上旁若无人地边哭边笑,良久,才抬起头,摘下帷帽,露出一张带着青色胎记的脸,两行泪从脸颊上滑下去,像梦呓一般,梅盈袖喃喃道,“你不是堕魔使者,你是神明之子。”
小椫看着蹲在地上的梅盈袖,忽然觉得很难过。和林芝遥一样,梅盈袖将能灵活驱使幻术的青丘狐族称为神明之子,但小椫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即便能轻易窥见他人内心想法,却只能对他人内心的痛苦爱莫能助。离家出走时,满腔热血想要拯救苍生,却常对萧条世间、人间疾苦感到无所适从。
小椫微微一笑,朝梅盈袖伸出一只手,想要拉她起来。
过往的不少行人朝她们投来好奇目光,按照梅盈袖怯弱敏感的性格,应该避而不及,此时她却毫不在意路人眼光,也不去接小椫的手,只梨花带雨泪眼婆娑地望着小椫,颤声道,“神明呐,快走吧,离开这座山城。”
小椫收回了手,蹙眉道,“是谁告诉你我们在云淮城?”
梅盈袖正要开口,喉咙动了动,只发出虚弱的声音,小椫半个音节也没听清楚,正要俯身听清楚些,蓦然她睁大了眼,看着梅盈袖七窍流血,死在自己面前。
小椫尚未反应过来,她扶住梅盈袖,她鼻尖再无半点气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