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倾听市井的声音——真实的声音。
在作为公爵夫人的日子里,她偶尔会去市井看那些平民。城里的商人,工人,为了自己的家庭而努力活着的人……他们不该这样凄惨。现在他们不需要为税收和经费争执了,现在他们被灾难一视同仁,打为流民和病鬼。
卡罗尔感到痛心――罗德里克的失败让她痛心,那些无辜的被感染瘟疫的人也让她痛心,可是她被囚禁在这个房间里,无能为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侍女:“公爵并不是恶魔,瘟疫也不是诅咒。”
“可是他们都这么说,夫人。”侍女嘟囔道,片刻,她才想起这个和善的女人是被当做女巫的公爵夫人。也许是和卡罗尔待在一起太轻松,她竟然忘了主人的身份。
“我只能告诉你,事实就是――他是个正常人,我也是正常人。”卡罗尔低头叹息。
“抱歉,夫人,但是我知道您是我见过的最友善的人。”
“谢谢你。”卡罗尔拥抱了那个侍女。
弗兰茨回到王城,中途有三波朝臣拦住他,要探讨加冕大事、领土治理和对囚犯的审理。弗兰茨甩下他们,最后,还是被一个老者拦住了——这德高望重的大人,可不能随意应付过去。
“您该去看看,您的好代理人要给北方那几个大人定罪,实在滑稽。”
“我现在很忙。”弗兰茨微笑着,当他微笑的时候,有谁愿意——或者敢于——拒绝他?
“可是……”
“我得去审问那女巫了,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御前会议吧。”
“审问女巫该是猎巫会干的事情,而您是王子殿下。可偏偏您让猎巫会的人渗透到会议里,我不明白。”老臣不甘心地说。
“我有权利去审问她,她的诅咒害死了我的父母。我是目前最有权势的人,我能决定谁来审问她,而同样,我有权利决定谁去御前会议参政。难道您认为帮我们击败造反的主教的人配不上御前会议?抛开猎巫工作,他本身也是一位出色的审判官。或者,您认为现在的会议桌上的我母亲的党羽――那几个拿钱不干事的北方佬――应该代替我掌握实权?我需要稀释过去的东西,比如那些权利。而其他的――我的Jing力――绝不能浪费在政治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我没有质疑杰拉德大人的能力,只是他太针对那些大人……”
“虽然他也很烦人,但我相信他是我的好盟友——一个优秀的政务代理人。而您,不该成天在他们中间调剂,那几个拥护我母亲的人,他们有罪,不管是贪污还是懒政,既然有罪,那么该下台就下台。”
“殿下,我没有袒护他们,我是认为您该亲自去看看。他们都是不错的人,您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就耽误大事,好歹他们也是很有权势的人。您不能不问政事,您是要加冕成王的人啊。”
“你们赋予政治这样大的价值,却无视别的事情价值,这是不公正的。政治家制定的治理国家的法律,与流氓制定的管理乞丐的法律,ji馆的老鸨制定的管娼ji的法律,不都是法律吗?”弗兰茨做出那天使般的微笑。
“可这是偷换概念,是诡辩!那些根本不是法律,它们怎么配得上!”
“怎么配不上,大人,我听闻您家中十六岁的小女儿在远郊的森林失踪了。”
“却有此事,可这与这些有什么关系!”
“那些流氓,乞丐,老鸨和ji`女,可不管贵族的法律,他们的法外世界有自己一套规律,而我,我试着去理解过他们,因而我明白,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无可救药的典型。”
“可这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曾听说城外的一家地下ji馆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十六岁少女,我的仆从为我描述了她纯真的样子,让我想起您的爱女。我试着寻找她和您女儿的联系,可是一个贵族女儿怎么能和娼ji联系在一起。不,绝不,只是她们都是十六岁的少女。”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这实在太过粗鄙!”老臣嘴唇苍白。
“也许您能去亲自看看,就在城外一家叫‘废老鼠’的酒馆下面的暗娼馆。”弗兰茨甩开他,向前走去,“那些制定‘新法律’的人——强盗之王,乞丐之王,流氓之王,娼ji和皮条客的女王——是没有血缘和lun理约束的,他们只爱谈论人与物质的最直接的属性――价值。那就是他们的法律。”
年老的大臣哪里受得了这刺激,觉得自己遭到羞辱,追上去喊:“您怎能把我失踪的女儿和一个ji`女相提并论!”
“我有吗?我只是说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让我想起另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仅此而已,而您感觉遭受的羞辱,不正是您自己把您的女儿和ji`女相比?是谁偷换了概念?”弗兰茨不再理他。
弗兰茨背后渗透过那些强盗的利益团体,他要从实际上掌握国家权利,就必须掌握这些黑暗的势力。只是要毁灭他们,代价太大,所以他选择人类最“友善”的手段,结盟。
那些强盗掠夺和拐卖来的妇女和少年少女,和只是那些暗窑的女人,和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