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罗德里克的询问吸引,他都快忘了自己的伤口。包扎进行得很慢,伤口暴露在外,药粉都快渗透到空气里。
“要不要我帮帮你。”罗德里克说。
奈特很意外罗德里克为什么要这样说,也许这是休战合作的征兆,他们必须放下对彼此的成见,才能救出卡罗尔。
“不需要。”
奈特拒绝了他,因为他仍然无法让人类走进他的世界。尽管那是罗德里克。
奈特对过去的卡罗尔,对罗德里克,对弗兰茨,都抱有相似的态度,他的行动必须带有“特定距离”,以防自己陷入他们的世界。他是独一无二的,孤独的,注定要脱离人类的。但是他无法改变那种“宿命感”——他被这些人类深深吸引。
他必须让自己和人类保持距离,才能保证处于“那个间隙”的自己保有理智。这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但却是奈特无法改变的“原则”。
“我想问你一些关于弗兰茨的事情。”奈特问。
“请问。”罗德里克说。
“你的弟弟小时候是不是经历过什么?”
“我不知道,我和他关系很差,差到你无法想象。他和她的母亲很像,表面天真善良,其实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但是与他的母亲不同,他在政治上很被动,很多时候都是侍臣去督促他学习掌权之术,他自己特别喜欢玩乐,荒yIn无道。”罗德里克说。
“他的权势仅仅是来自他的血统和继承权?难道陛下和群臣都是傻子吗?”
“弗兰茨有一个厉害的母亲,可惜,他和自己母亲矛盾剧烈。”
“为什么?人类的父母不应该无私地爱着他们的子嗣?”奈特支着头问,“抱歉,我没有父母,所以我无法理解你们的想法。”
罗德里克摇头道:“话虽如此,但是实际情况很复杂。特别是这其中掺和了巨大的权利。弗兰茨的母亲是个厉害的女人,为了上位,什么龌龊之事都能干出来,而我怀疑最开始的流言也是她Cao控的。但是就是因为她太强势了,弗兰茨的成长是受到压抑的。事实上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见一些传言——弗兰茨和王后早有不和。”
“王后的控制欲很强?也许这是造成弗兰茨荒yIn无为的初始原因。”奈特分析道。
“而最后,她被弗兰茨杀了。”罗德里克叹息,“尽管我不喜欢那个女人,但是不得不承认她手段的确厉害。自我父亲和她结婚,就再也没看过其他女人一眼,而弗兰茨……当然,这只是传闻,传闻弗兰茨曾向一个女孩求婚,而王后便要派人追杀她。”
“一个依靠压迫其他女性上位的女性,也说不上多高贵,我想女巫狩猎活动和猎巫会的发扬光大,少不了这位女士的功劳。”奈特说,“这么说,那个被弗兰茨求婚的女孩呢?”
“这只是传闻,那位小姐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据说她的家人把她藏到了乡下。王后不想让弗兰茨结婚,她恨不得世界上所有女人都消失,这样就没人能夺取她的权势。”
“一个可怕,可恨,又可怜的女人。她忘了自己的儿子也不是善茬。”奈特评价道。
罗德里克走到窗外,看外面孤寂的夜色,繁星闪烁如图,他转头问奈特:“你们巫师会占星吗?”
奈特指着自己的眼睛说:“如果我什么也看不见,还能计算出星轨星相,那现在坐在你们人类王座上的人就该是我了。”
罗德里克望着星空,慢慢说:“我还很小的时候,曾听说有位夫人擅长占星之术,许多人称她为女智者,直到猎巫会的‘大清洗’发生,她被巫术罪处死。其实她死的时候,我也不大,就想着,若这神秘的夫人真是女巫,怎么会被人类杀死。”
奈特冥思片刻,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被定罪的原因并非巫术,而是另外的?据我所知,人类常常表里不一,而行动上也是如此。您也知道那些因巫术获罪的人,并非真的因为巫术而获罪,我有时候就会这样想——我先设想我想要的东西,然后才去思考能达到目的的方式。结果先于行动,而非由规则来推理逐步。”
罗德里克把手背在背后,面对晨星,“政治家的手段大多如此,然而……”
“然而这非常可笑,甚至到一种可怕的地步,它造就的结果,往往是可悲的。”奈特站起来,走到罗德里克身后,“您觉得一切都是可以预测的吗?占星术,天文学,真的就奠定了人类的存亡吗?”
“也许他们有他们的道理,虽然我是不太相信的。”
“我也不信,我认为推动万物发展的,不完全是天地的规则,不完全是星星的轨迹或者计算的艺术,因为世界上存在‘不可知的变数’——它们会干扰规则,就如你我,卡罗尔,弗兰茨。”
“这算是夸奖吗?”罗德里克意外地笑了出来,转瞬间,又感出一阵苦涩。
“这只是我对世界的看法罢了。”奈特说,“也许还是错的。”
罗德里克想到了什么,又有些拒绝这种想法,他犹豫再三,从咽喉里挤出几个字,“也许,你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