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好。
他兴中落寞不已,直至发兵也未能提起Jing神来。无Jing打采出了大营,人正失魂落魄行于马上,却忽闻长空里,一声长长鹤唳。
他下意识循声,回头往城墙看去。
城墙之上,有一人独立。
她今日穿了一身红衣,并非正色,可于他眼中却是衣红胜火,即便远隔数十丈,仿佛也映出她佳人似雪,青丝如瀑半垂肩身,半扬空中,长风猎猎,一人一城,斯人倾城。
长恭霎时笑了。
眸中瞬而寻回的熠熠神采,他任由自己张扬的嘴角,绽开笑靥。
倏忽抬手将掌心置于心口,张开口无声向她唤道:“等我。”
回回他出征,都对她说,等我。
连笙刹那滚下泪来,也将手放在心口之上,无声答他:“好。”
----------
卫家军出征了,连笙本以为将要空寂下来的南阳城,不想却是一切如旧,大概也唯有连笙自己,心中空了。
她又回到了在漫长的等待里度日如年的日子,天天盼着邸报,盼着豫王府门前出现的八百里加急回来传信的士兵。
只不过这一回,她身旁又多了一个与她同样日日夜夜,寝食难安的人。
便是少阳。
少阳同她一样,心中挂念前方战事,成日里没有片刻的消停。然而少阳也与她不一样,连笙的担忧搁在心里,少阳的担忧却是明明白白的,无时无刻不放在嘴上。
她总是说书一般讲起所见所闻,她不比连笙,能在豫王跟前常常走动,自然凡事也比连笙听得多些,于是每每与连笙一处,提起一些连笙并不知晓的细枝末节,连笙也喜爱听她手脚并用,说书唱戏。
少阳的评书与戏文,道得是生灵活现,与那硬生生的邸报文字截然不同。她沉浸于少阳的“评书戏文”里,竟发觉自己从未这样切身感受过战局,不时心中又多有感慨。
但此一战艰险非常,素来所向披靡的卫家军竟会连连受挫,于连笙却也是前所未见,前所未闻。
长恭领兵,与兆惠亲率的数十万大军相战于平野。
平野地势开阔,也正因此处四野平坦,一望无际,方得“平野”一名。
只是卫家军过去常年驻守一夫关,一夫关山高势险,比之此处截然不同,这些年来虽随豫王南征北战,但终究也没遇过这样四方空旷,竟无一物遮挡蔽身的战场。
卫家军与朝廷军交战不久,迅速便显出经验不足来。
偏偏还是屋漏逢夜雨,遇上了兆惠亲征。
半面将军兆惠,当初还在将军其位时,便以平地作战未尝一败闻名遐迩。这些年来虽因上了年纪,早已不上沙场了,但数十年来的实战积攒,又岂是长恭区区数年带兵、多读几大摞兵书能比得上的。
长恭每战,虽然不断变换阵法,以期攻其软肋,但终究敌不过兆惠应变自如。
时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时有假意退守请君入瓮。长恭与他交战,渐而便觉抵抗得分外吃力,连同三军将士连日损耗,亦是逐渐感到有些吃不消。
朝廷军人数胜于他们,装备Jing良胜于他们,过去尚能以战术制敌的,如今就连战术也胜于他们。卫家军不消多时,便明显居于下风。
连日败退,军中士气大挫。
眼见伤亡颇重,长恭正在焦头烂额,连夜召集军中大小将领,研讨对策时,忽然却听外头有人唤单庭昀。他匆匆出去片刻,少顷步履匆匆一掀帐帘闯进来,却是面色惊喜掺半,只压低了声音向长恭道:“大帅,外头有人来了。”
“谁?”
长恭俯首盯着身前阵型图头也未抬,便听单庭昀话里的大喜过望,传来耳畔。道是:“武陵军,徐英达。”
长恭猛然抬起头来,怔在原地。
第111章 卷二十一 回京(叁)
“徐英达?当真是武陵军徐英达?”长恭半晌开口, 尚还有些难以置信。
当初鄞城被围,以徐英达麾下武陵军为首,将卫家军困在鄞城城中二十日。虽然最后因大涝解围, 但那二十日里鄞城境况之惨烈, 至今想来,仍令经历围困的卫家军将士不寒而栗。自那以后, 卫家军与武陵军便交恶结仇。
这几年东征西讨,也曾与武陵军打过几场战事, 互有伤亡, 梁子便也越结越深。
如今武陵军为朝廷主力之一, 与卫家军连日厮杀,正在酣战的当口,主帅徐英达这时候来卫家军军中, 却是为了何事。
长恭极是不解,蹙眉向单庭昀一点头,道:“请进来吧。”
单庭昀人刚应一声往外走,长恭立时又喊住他, 叮嘱一声:“小心一些。”
“是。”
单庭昀去后,不多时,便引了一位虎背熊腰悍将模样的人进来。身上一袭黑披风, 近脚踝处,还有夜中急急行路沾染的霜露与泥点。
盖因徐英达身份特殊,入帐前长恭便已寻了缘由,遣散原在帐中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