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渐低,小声道:“我不是京城肖家人,是淮西那头的。早年与他们分了家,今年才到京城里来……”
却听得陆知宁冷笑一声,道:“二房拐了十八道弯的亲戚,也敢说是沈二小姐的表亲?她的表亲里有天家血脉,你可配的上?!”
陆知宁与沈兰池是表姐妹,她听得面前这个姿态粗野的乡下小姐也喊沈兰池“表妹”,心底大为光火。
肖善芳本就是个直愣性子,被陆知宁居高临下地冷冷一嘲,立刻气道:“不是就不是!我还稀罕了她这个表妹不成?真不会说话!”
肖善芳来到京城后,便一直在肖玉珠这儿住着,不知道这楚京城中遍地权贵,她谁也得罪不起,只道这里和老家一般,能让她快言快语。
陆知宁何等身份?见她被冒犯,陆知宁身后的丫鬟、嬷嬷立刻板起了脸,一个接一个地教训起肖善芳来。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冲撞江夏郡主!”
“哪儿来的野丫头,竟敢在郡主面前大放厥词!”
沈庭远见状,连忙搁下画笔,道:“知宁表妹,我也不认识这肖姑娘是何人。但肖姑娘在此冒犯了郡主,乃是安国公府失察之过,庭远代为赔罪。”
“代赔什么罪?”沈兰池道,“是谁冲撞了郡主,就要谁自个儿担着,你个书呆子眼巴巴凑上去讨什么罚?”
被亲妹妹教训了,沈庭远讪讪。
肖善芳听到这群仆婢口口声声说着“郡主”,吓得魂飞魄散,二话不说便跪下磕头,行了个拜祖宗的大礼,姿势极是夸张,像是戏文里求饶的丑角似的。
陆知宁的婢女见了她跪拜的姿势,都笑出声来。一个嬷嬷道:“郡主不必与这野丫头置气,回头与沈大夫人知会一声,将这野丫头逐出府去也就是了。”
陆知宁自己也险些笑了,她对沈兰池抱怨道:“你们家怎么什么人都往府里招?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蠢的丫头!”说罢,又扯了扯沈兰池的手,道:“我们去别处逛逛吧。”
沈兰池有些无奈。
前世,这群肖家人被沈庭康轰出了家门,哪有肖善芳什么事?要不是在这里碰上了肖善芳,她还以为这辈子也是如此呢。天晓得肖玉珠是发了哪门子疯,竟然留下了这群穷亲戚,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反正陆知宁都发话了,估摸着这肖善芳今晚就会被轰出去,管她呢。
沈兰池柔声说好。她二人刚走了几步,沈兰池就发现自己大哥也飞快地贴了上来,紧紧地跟在自己身后,忙不迭地一道走了,连桌上的画卷也来不及收,像是躲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走了一段路,沈庭远凑到兰池耳边,轻声问道:“妹妹,那肖姑娘口中的灯会,好玩么?”
“你问我作甚?”沈兰池白他一眼,“我娘又不让我去。”
“你瞒不过我。”沈庭远道,“你偷偷摸摸去了好几次了,还是和世子爷一道去的。你若是不老老实实和为兄说话,小心为兄把这事儿告诉娘。”
“哎,你这人……”沈兰池微恼,嘟囔道,“你怎么就忽然想去那灯会了呢?”
沈庭远脚步渐慢,白皙面孔微红,口中嗫嗫道:“没……没甚么。不过是想着,有个人……会喜欢这等热闹的地方罢了。”
第36章 自作自受
江夏王妃和陆知宁在安国公府待了一日, 用过晚膳才告辞而去。江夏王妃前脚刚走,后脚沈大夫人便遣人去了二房,说那肖善芳冲撞了江夏郡主, 言辞无礼,要肖氏将她和那群吃干饭的穷亲戚一道轰出家门。
江夏王妃与陆知宁可是实打实上了皇家族谱的人, 又岂是肖善芳能得罪的起的?肖善芳闻言, 惊得七魂去了六道, 当夜便哭哭啼啼地开始收拾行李,只等着明早就被踹出楚京城去。
肖善芳正在收拾行囊时, 那头肖玉珠却到了她房里,道:“善芳, 你若是要留下,也不是没有法子。只不过如今你得罪了那江夏郡主, 情势紧迫,必须用些手段。”说罢, 她又低声仔细与肖善芳说道了几句。
肖善芳一边擦着眼泪, 一边懵懵点头。末了,她破涕为笑, 道:“姑姑真是好计谋!”
听得她叫自己“姑姑”, 肖玉珠心底嫌弃, 面上却分毫不显,只是笑道:“你庭远表哥生性温文, 乃是表里如一的翩翩君子。日后你嫁了他, 自然有享不尽的福气, 你也能久久陪着姑姑了。”
肖善芳面泛娇羞之色,想入非非,脑海里已浮现出变成沈家少夫人时的模样来。
这二女各怀迥异心思,面上笑意融融,谁也不知道门外站了个细细瘦瘦的小姑娘。这小姑娘打扮得极不起眼,额前坠着厚厚的刘海,几要遮去半副眼帘,正是沈家二房的庶出女沈苒。
她静然无声地在门前听了一会儿,立刻朝大房去了。到了馥兰院,沈苒与沈兰池悄悄说了几句,又像个无事人似的,低垂着脖颈儿回去了。
沈苒一走,沈兰池就去见了母亲沈大夫人,将沈苒所说言语又仔仔细细转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