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我撑在床边的手,柔软的手也躲不开岁月的摧残,变得松弛褶皱。“天后娘娘施恩,让我出宫养伤养老,以后….”她闭上眼睛,但已经打shi的睫毛出卖了她。
我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同样紧握住她的手。
“不管什么人说什么,殿下都要记住,你的血你的rou都曾是天后娘娘身上的一部分,她是你的母亲,你最重要的女人。天下人都可以伤害她背叛她,但你不能。”她的眼睛忽然睁开,死死的把我拽住,让我对上她坚定的眼神。
“贺兰表姐什么都没对我说,婉儿也是。”我想,是今天的事让杨嬷嬷误会了,想不通贺兰敏月看上去很聪明的人,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我不指什么人,只是不想殿下成为第二个太子殿下,去伤天后娘娘的心。”
“我不会的。”那样的女人,怕是没几个人能伤到她的心,她是凤凰,傲视天下,我们几个子女中,好的最多也只是孔雀,剩下的只能是昂首看着她翱翔九天的山鸡。
“殿下不知道,殿下刚生下来的时候,身子就比公主差的多,怎么打都哭不出第一声,娘娘迫于局面,只能选择你和太平中的一个充做皇子,是我抱起殿下,说是皇子的,那时候我想啊,这孩子怕是活不了多久,神不知鬼不觉的帮娘娘渡过难关,也省去后患。可娘娘不肯放任殿下的生死,拖着产后虚弱的身子,夜夜在佛前祈祷,愿意用自己的阳寿换殿下安康。”杨嬷嬷说话说得很费力,忽高忽低的声音,却不肯停下来休息。
我记得武后最早是有一个女儿的,传说是被她亲手掐死,这些天也听到过一些传闻,前太子李弘的死也和武后有关,她真可能曾经为我的性命如此挂怀?我很是怀疑。
“为什么要我假冒男孩儿?”这是我心里一直疑惑的,却找不到时机去问。
杨嬷嬷没先回答,自顾自的接着说;“娘娘在自己最艰难的岁月里,也不曾求助过鬼神,那是实在没了办法,御医们也都说,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感慨,我不过是旁观者的身份,因为我实在无法把我所见的那个高高在上的武后和这个可怜的母亲联系在一起。
“那时候对外有一干老臣借着太子忠打压娘娘,于内天皇受上官仪王伏胜蛊惑废后一事刚过,娘娘和你的几个哥哥的地位都岌岌可危,你和太平的降生,是上天给娘娘的恩赐。”杨嬷嬷的眼里满是怜惜,直觉告诉我她心里想到的人一定不是我。
“二哥为什么和母后闹别扭?”若是早知道有此奇遇,我就该问问爷爷有什么这时候的历史谜团,好让我一并问出答案带回去。
杨嬷嬷冷哼一声,一脸愤恨,“听信小人之言,说他不是天后所生,而是魏国夫人所出。可怜他被人枉做棋子利用,可气他不知十月怀胎生母恩。”
“殿下老实告诉我,韩国夫人留弥霜在你身边做什么?”
这是不是在暗示我,利用李贤的人是贺兰。我表示完我不知道,想来她也不信,就把那天的事如实的讲给她。
杨嬷嬷的脸色更加凝重,让我弄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我说错了什么。“那进补的汤是不适合殿下的体质喝的,只会让殿下的身子更虚。殿下越来越大,女儿家的样貌声音迟早被人察觉,只能借以多病柔弱掩盖。”
“苟延残喘的活着,总比死了好,是吧?”我笑着问她。
“殿下….别恨天后。”
“有什么好恨?恨她的人太多,还轮不到我。”这些到底算是谁的错?她也是为了活着,就必须剥夺别人活着,就像是一副多米诺骨牌,要想不彻底的倒下,只有把别人压在身下垫背。可我又招谁惹谁了?
“殿下会有明白天后的一天,只是现在,请殿下务必要离韩国夫人远些,别让天后有了误会。”
“我无实权,身体差。即便误会了,又能误会什么?我勾结贺兰造反?”要是能回家,就是给皇帝我也不做。
“殿下是天后所生,我从殿下出生起就是殿下的ru母,殿下以为您的小心思真的能躲的开世上最了解你的两个女人?上官婉儿的事,殿下您百般保护,处处糊弄我,以为嬷嬷真的到了老糊涂吗?但这是小事,殿下大了该有自己的自由,天后娘娘不会介怀,可韩国夫人的事不一样。”杨嬷嬷苦口婆心。
我回忆着和贺兰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悄悄夜里来看我,真的躲得开武后的眼线?她总给我一种曾经与我感情深厚的感觉,是有意还是事实?还有她留下弥霜,真的没想过传到武后耳朵里会怎么样?我心里生出无限的失望来,若一切只是她的虚情假意,那我回家就是无望了?可直觉又告诉我,贺兰对我的在乎不像是刻意而为之。事实和感觉摆在一起的时候,尤其难抉择。
我对贺兰开始是没什么好印象,可那夜之后,我是真心待她为朋友。
“杨嬷嬷,你先休息吧,我有点事要处理。”说完,我松开她的手,径直出了门外。
上官婉儿还是等在门口,我心里有一瞬间的感动,可是她和武后也有血海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