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上婉儿脸上肿起的指痕,她微微皱了皱眉,像无暇的雪地上撒上了道道胭脂,那痕迹现在格外显眼,下手还真够狠。
“婉儿会记着殿下,殿下是不会有落魄之日的。”
我摇摇头,只是你是不可能见到了,若贺兰敏月真是我命中的那个人,有个了结,你我就永远不可能再有交集。
“婉儿,好累,早知道这么远,我们应该找马车或者歩辇的。”难怪我在21世纪连感冒都少有,这一世病弱成这个样子,是把后几辈子的病都透支完了吧。
“累就歇歇。”她忽然狡黠的一笑,“回去的越早,殿下身边的人和事也来的越早。婉儿能照顾殿下的时间也越少。”
见她雨过天晴有了笑颜,我也松了口气。“有你陪,没事干,走回去也值得。”不知道杨嬷嬷和弥霜的战斗结果如何。
“婉儿还想拜托殿下一件事。”她又严肃起来。
我暗猜和郑氏有关,也应该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好,你说。”
“请殿下回宫后,将一个叫柳陵媛的宫女遣回掖庭。”
这倒出乎我意料,只是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好像是在哪听过,我仔细想想,不就是那日在我书房里和婉儿争执的那个。
“能不能告诉我她是什么人?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陵媛的祖父是柳奭,同是被天后所杀,她当初也是婴孩时就随家中女眷没入掖庭。”上官婉儿很坦诚,没有丝毫犹豫。“殿下不能把她放在身边。”
“那你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我?”我不假思索问出,问完才觉得多余。
她想了一下,“陵媛是婉儿的挚友,从小对我百般照顾。殿下是….”她说到这儿,停顿下来,面上有了犹豫。
“哈哈,我开个玩笑。”强人所难不是好事,这就像在领导面前问,领导和亲妈哪个亲,结果不言而喻,可就是不能明说。
她的眼神却黯了下去。
“对了,贺兰表姐和母后间有什么过节?”难不成武后也杀了贺兰祖父?
“听宫里传言,是天后害死魏国夫人,也就是韩国夫人的母亲。”她的声音不大,缓缓的说出来,给我莫大的震撼,贺兰敏月的母亲,不就是武后的姐姐吗?我身边是活生生的复仇者联盟啊。
“你说母后为什么要你去她身边啊?”若是想斩草除根,不应该整得这么复杂啊。
上官婉儿摇摇头,“不知道。”
“那郑姨同意你去吗?”我想起临别时看郑氏的那一眼,她的眼中是无限的眷恋和不舍。
“不管娘她同不同意,天后说出的话,就是婉儿的命运。”我喜欢看见上官婉儿浅笑的模样,如和煦的春光,却也怕她浅笑的样子,有时候沧桑的让人心酸,就像现在这样。
武后的一句话,让她从重臣之后变成了奴隶之身,眼下又是一句,今后的生死就成了未可知。
“去是迫不得已,但怎么做你可以选择,如果能活着,就不要送死,行吗?”这个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弱rou强食不止是成人的生存法则。
“婉儿喜欢明天清晨殿下起床时第一眼看到我时对我微笑,喜欢陵媛陪我躲在掖庭的阁楼上读书的时光,喜欢母亲为我袖口绣花时慈爱的神情,婉儿喜欢活着,可却不能为了活着而活着。”我从来路问到归路,还是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人各有命,我自己也是自身难保,何必在挂心别人的事呢!
快到了我自己的地方,老远就见两个宫女在门口打转,看见我后立刻跑上前来,“参见殿下,殿下您快去看看吧,杨嬷嬷摔折了腿。”
我早上出门前不还好好的,战况也太激烈了吧。
我和婉儿忙跑回去,推开杨嬷嬷的屋门,里面站着三个服侍的宫女,两个御医在床前。
豆子大的汗珠挂在杨嬷嬷脸上,她的脸色惨白,也许因为太疼,嘴唇被咬的发紫,我有点不敢看,“杨嬷嬷,你怎么样了?”毕竟她照顾了我这么久。
她忍着疼,强扯动嘴角给了我个笑容,却没力气说话。
“御医,伤是不是很严重啊?”我蹲下身子为杨嬷嬷擦去头上的汗,转头问身后两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
“伤的不轻,杨嬷嬷年纪大了,恢复起来,要多花些时日。”
“怎么成了这样?告诉母后了吗?”我转头问身后的宫女,才看见弥霜也在其中。
“禀殿下,杨嬷嬷不小心踩空了石阶,从殿门口的石基上摔了下来。已经禀告了天后娘娘。”一个宫女上前低头回答道。
御医在桌前写好了药房,递给了弥霜,“接完了骨,以后就要靠药来恢复,外敷的药一会会有人送来,这是口服的方子。”
弥霜拿起随意的瞥了几眼,走了没几步,却退了回来,“你这方子开的有问题,这两味药是相克的。”
御医忙拿过来,看了看,略加思考,“是臣失职,这味药用的多余了。”
“你懂医术?”看弥霜的样子,说她懂媚术懂巫术我都信,就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