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不爽,顺手把日记从他那里偷了出来。日记内容大多数是一些平凡又无聊的所见所闻,但其中有几页记录了他看到你和豺良曾有过交谈往来。”
“这又能说明得了什么?”
冉殊绷紧神经,他企图让自己放松下来,但掌心因为心悸先出了一层绵密如雨的汗。
“不需要说明什么,这只是一个拉你入局的引子。我在日记的末尾添上了一个地址,具体的就让专业人员去判断好了。”
“说实话,你所谓的Jing心设置的华丽幕布每一块都很无聊,我大可以直接将一切告诉别人还能省去玩这些弯弯绕绕的功夫。但是你惹毛我了,所以我改变主意了。看你得意洋洋地从云顶跌到泥地里真的很有意思,这一次,还会有第二个凌风书站出来替你掩盖掉罪恶吗?”
裴伯易险胜了这场豪赌,但他知道,其实他输得一败涂地。
薛定谔的信任
“你连我都利用,不会觉得羞愧吗?”
简松郁躺在病床上质问他。他晃了晃裴知易刚从裴伯易身上缴获的电击棒,就是这么个小东西,让自己产生了近乎死亡的错觉。
经过了医生的简单诊断过后他的身体确无大碍,但简松郁还是申请了静养。显然,他的心比身体受到的损伤更大。
没想到裴伯易为了和冉殊作对,竟然硬生生地给自己安了套“被喜欢的人含泪杀死”的凄苦人设,而且这还是在他全然不知的情况下。
凭什么受伤的永远都是自己啊?这不公平!
他双手环胸越想越气,宛如一个被怒火撑大肚子的河豚,随时都能在空气中静默地爆炸。
“你之前一再强调自己喜欢我,我是相信你才这样的……”裴伯易委屈巴巴道。
他找准角度眨巴眼睛,眸光炯炯闪烁,像只无害的黑山羊,时不时用两只小蹄子扒拉着遛出床沿的白被,再顺势攀上,自然而然地搭上他的手背。他企图利用年下优势祈求他的原谅,但简松郁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哦?是吗?被信任的感觉可真棒啊。”
简松郁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既然你信任我,那我岂不是也得信任你。”
“没事,你有的是时间享受这种感觉。”
裴伯易一语不发,他闷不做声地忍耐,枯坐着独守空房。他以为只要时间够久,他总会选择原谅他,但在他知道简松郁和朋友在去往飞机场的路上时,他第一时间打爆了他的电话。
“喂?怎么了?”
许久没见,简松郁语气与平常无异,但裴伯易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末尾上扬的慵懒尾调,像是“总算摆脱他能好好休息了”的惬意,电话那头,他像只怠倦的猫,正翘起尾巴朝他伸懒腰。
“你突然是要去哪?”
“哦,和朋友一起出去旅游。”
裴伯易默默点开了航班查询,时间最近的有两架,一架是国内长途,一架是国际航班。无论哪个都意味着他会长时间地逃离自己的视线范围,到陌生的地方遇见陌生的人,这其中不乏有追求者,或许还有他更讨厌的一夜情人。如此一看,简松郁这么好骗,他的朋友似乎也不太安全。
他对他的信任立刻降到了负数。
“你们要去干什么?”
他像查户口一样盘问着,只有这样才能不断填补自己心中呈排山倒海之势的不安。
“去玩啊。托某人的福,我前段时间过得可是焦心又压抑,这不,出趟远门转换转换心情。”
简松郁字里行间有轻有重,孰轻孰重裴伯易听得是一清二楚。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接受了这番明戳戳的数落。
“你这么着急,是担心我会逃跑吗?”
见他不说话,简松郁自顾自地开口问道。
“不回我就默认了啊,怎么这一回,你又不相信我了呢?”
“不,我相信你。”裴伯易回。
但他还有半句没说出口:只是,我还不能去试着相信我自己。他真的优秀到他不会变心吗?无论怎么想,答案都是否定。
裴伯易还想再说点什么,不舍、思念、悔过、爱意,可选项有很多,但蠢笨的嘴早已忘记了如何正确地传递出感情,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放下电话,这时,他听见那头传来一阵短促的亲吻声。
……
“!你在干嘛!”
简松郁被朋友突然的贴面礼吓在原地,回过神来时,手机上挂着的通话结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他的朋友指了指出行手册:“上面说这是当地的传统礼节,不做感觉不太礼貌,我提前拿你练习一下,又不是真亲,怕什么?”
简松郁内心叫苦不迭:哎呦我的哥,我怎么不怕啊?我怕,我是真的怕。
起初他只不过萌生了一丝想逃离的念头,裴伯易就不由分说地把他关在出租屋里一顿报复性猛干。
这次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让他占据了回主动权耀武扬威,这下回去,可不知道他又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