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涉及到不可打探的最深层,裴知易坐不住了。
他撑起身子质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因为我看见过他杀人。”
说起这个,简松郁内心不愿想起的记忆被勾了出来,他沉着脸没再说话。
“那你……你,你岂不是什么都知道了?”裴知易哑然,“就算这样,你也铁了心要和他在一起,难怪那小子对你如此上心着迷。”
“过奖了,但这和我、和我家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你是他全身上下最致命的一处弱点。”
“凌风书,这个人和裴伯易有一段渊源。如果要讲清楚来龙去脉,可能会需要很长时间。”
这时,裴知易有预感似的喝了口水。
“有些事情我总该要知道的。”
简松郁略微仰头,翻墨黑云像吞吃太阳的洪水猛兽,逐渐将万里晴空蚕食入腹。野风呼啸,落叶打着卷依偎着抱作一团,远处,风雨欲来。
……
“我之前难道没说过,我对付你这样的人很有一手?”
裴伯易的刀在手中不停翻飞,他在漫长的拉锯中丧失了全部耐心。
反倒是那种丧失理智的疯劲他还会慌神,这种Yin险的雕虫小技就入不了他的眼了。
“那你还在等什么?难不成你怕了?大可以直接动手不必客气。”说完,凌风书诡异一笑,“但只要我一死,你休想知道简松郁双亲的下落,我保证他们会跟着我一起玩完!”
“哦。”
“那真是太好了。”
“你说,没了父母的简松郁会不会更依靠我,更离不开我呢?”
裴伯易将手背到身后,笑得快乐单纯。凌风书瞳孔骤缩,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最初见到的少年。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冉殊给逼了出来:“借刀杀人不沾血,啧,这可真一点都不符合我赋予给你的美学。”
“你总算是舍得出来了,跟你交流可比跟他交流来得方便多了。”
“简松郁的父母在哪?”
冉殊淡然一笑:“我凭什么告诉你?世界上没有人会傻到同意一桩亏本的买卖。”
“凭我能满足你消失前的最后心愿。”裴伯易将刀握至反手。
“而且这件事,只有我才能做到。”
既是轮回末尾也是新的开始
七岁之前,裴伯易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的家庭抓住了商机因此一夜暴富。母亲告诉他父亲赚得盆满钵满,日子看见了希望,看见了盼头。
那时,裴伯易年纪还小,他的脑袋里还没有形成什么金钱价值观。只知道在一个稀松平常的周末日,自己被催着吃完早饭,便坐上了一辆印着搬家广告的面包车,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一个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花园。他们顺理成章地住进了其中一间大别墅。
裴伯易其实不太高兴,因为从这里去学校比原来还要多走一大段距离。原来他还和班里的一些同学同路,现在归家的走道上,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但好在他并不孤单,裴知易和桂玉经常来串门找他玩。
他的父亲叫裴勤,一如爷爷nainai当初希望的那样,他的确勤劳肯干,但代价是裴伯易从此失去了与他好好坐下促膝长谈的机会。
聊不完的饭局酒局,结交不完的商场朋友,他见过桌前众人高抬起手觥筹交错,也见过桌后缭绕烟幕里的铜酸钱臭,但这些都还算是无伤大雅的事。
真正摧毁他们的是小小一袋,才几两重的白色东西。
那是一种叫“金白银”的毒品。
裴勤的事业正如日中天,很快就有人上赶着拿各式各样的珍宝去攀附结交。正是这个时候,他接触到了它。第一次的吸食享受到了天lun之乐,可接下去便是无休止的沉沦。
“裴勤对它的渴求很快深入骨髓,本该一心用于事业的积蓄全被他毫不留情地砸进了毒坑。”
裴知易摩挲着手接着往下讲:“当时,他的母亲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跑去和朋友诉苦找亲戚借钱,想着熬过去总会好的。裴勤的哥哥裴俊才,也就是我的父亲,在那时候帮助了她。”
“我们都以为裴勤事后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浪子回头,但他没有。不仅如此,他还把筹不够买毒钱的愤怒发泄到了周围人的头上。”
“他……开始家暴了?”简松郁问。
裴知易摇了摇头:“家暴?不,这个词恐怕不太合适。”
“他最严重的时候,当着全家人的面割下了自己的一截手指。”
“那时,裴伯易只有七岁。”
……
“妈妈,如果我们不学着去反抗的话,他是不是就会割掉你的,我的,甚至是更多人的?”
裴伯易问道。
他被母亲搂着,见她不答话以为是她没有听到,于是他拍了拍她的胳膊,这才感受到母亲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