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从小就喜欢虐待动物。”
秋零慢慢陷入了回忆。
那些明明都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但对她而言却还清晰的像是在昨天。
“一开始会抓些猫猫狗狗,活埋火烧甚至肢解,但他的父母从来不在意,总是说还是小孩子,不懂事正常。”
“那也太不负责任了……”
光是想了想那副血腥的场景,赵安然便不适地皱起了眉。
生活在富足又光明的环境中的她,实在无法理解这种特殊的癖好。
但她却没有预料到这个故事接下去的发展。
“不止是虐待动物,他很喜欢去孤儿院玩,虽然什么都不缺,但还是很享受跟一群孤儿抢东西的快/感。”
“那时候孤儿院的厨房还是做得大锅饭,灶台上有两口大锅,大概这么大——”
秋零伸手比划了一个大圆。
“刚好能装得下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每天早上孤儿院的阿姨都会用那口大锅烧水。”
“后来有一天,他把小女孩推到了滚开的热水锅里,还盖上了盖子。”
“怎么会——”赵安然眉头再也没有舒展开,她捂住嘴巴,感到一阵反胃,“怎么会有这种事……”
“发现他们的是孤儿院的孩子,拨打了120,勉强救回了一条命,重度烫伤,但是那时候孤儿院没有钱给她治病,她疼得受不了就割腕自杀了。”
秋零比着左手腕的位置,一下一下缓慢地滑动着。
“她是砸碎了吃饭的碗,一点一点磨出来的伤口,最后失血过多加上伤口感染,过了很久才孤独地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但是,那个作为凶手的孩子受到的唯一惩罚就是三天的禁闭,他父母赔了孤儿院两千块。”
“因为被害死的孩子是孤儿院的,警察也不愿意接手,就这么草草了结了。甚至连一点报道都没有。”
“我还记得,那个女孩子叫小婉,丁婉,长得很可爱也很温柔,死的时候才这么高。”
秋零比了比到自己腰部的位置,她抬头看了一眼赵安然。
“那时候她七岁,如果还活着,现在也有你这么大了。”
听到这里,赵安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在想秋零的下一句话会不会是“跟你开玩笑的”。
但是看到秋零脸上第一次出现的遗憾悲伤,她连问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当时我就在想,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会烂到骨子里。”
秋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依然平静,指尖却不自觉地蜷紧了。
“他什么都知道,他说有本事你们就叫警察来抓我好了,反正我才十一岁——真是讨厌啊。”
“这样的人渣有什么资格再活在世界上呢。”
秋零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再次浮现出了轻微的笑意。
“所以,这是‘天谴’啊。”
这样看来,那个出车祸的孩子似乎并不值得同情,甚至或许会让人觉得大快人心。
但看到秋零的表情,赵安然却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秋零姐姐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呢?
赵安然想了想却没有把这句话问出来。
或许她也是那件事的见证人之一。
那时候秋零最多也就十来岁的年纪,大概也很遗憾而无力吧。
不管结果如何,确实有人在那件事中切实地受到了伤害,并且永远无法得到弥补。
“从那时候起——不,或许更早一点的时候,我就在想,原来这个世界有那样多的‘病症’。”
“无数人叫嚣着正义,但事实却是弱小的声音被埋没,只能咽下冤屈,带着怨气去往另一个世界。”
“如果,世界真的彻底和平就好了。”
秋零的视线落在那面墙上,喃喃低语着。
但片刻后,她放下了手里的卡片,自嘲似的摇了摇头,移开了视线。
“啊,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又跟你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先去吃饭吧,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哦,好。”赵安然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跟在了秋零身后。
在房间的灯熄灭之前,赵安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房间,视线最终定格在那个书架中间的相框上。
视野由亮变暗的瞬间,她终于想起来这种房间布置风格在哪里见过了。
——唐雨芯的书房。
压抑之中隐隐透着些癫狂。
只是那个相框多少让这一个房间染上了些许人气。
“不锁门吗?”赵安然跟着秋零出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虚掩的房门。
“不锁。”秋零笑了笑说,“锁了我会忍不住再进去的。”
“…….哦。”赵安然最终也只憋了这一个字出来。
或许是因为书房的这一段谈话的影响,之后两人之间变得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