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又怎肯让我插手浔阳的事?只要你爷爷办好此事,我怕是在父皇面前更没说话的地儿了。”
都这个地步了...还在争权夺利这一亩三分地里斗?连枢密院都没看出来此次有多严重?有些急了,高怀逸欲扯他的衣袖,快碰到时又退回手:“羽林卫没有消息传回吗?浔阳那边...”正说着,有侍卫疾步跑了过来,着的正是羽林卫服,他双手奉上信卷时,高怀逸都急得差点去拿。
待秦政看完消息,她已经不用再去看了,秦政脸上清清白白写着,顾韶说的每一句都被印证了。不知为何,就这一瞬间,心中腾起一阵类似骄傲的感觉,她为顾韶...骄傲。等想明白,才觉出脸有点烧热。
微微转身避了秦政的目光,听秦政急急的把羽林卫传回的消息说完,这才转身对着他:“殿下,我正是担心此次兵祸不同往常,这才急急往宫里赶。殿下,此事朝廷内部不应再有纷争,殿下,立即向皇上进言,派禁军前去镇压,也应立即派传令兵赶往邺原郡让郡侯奋力抵抗,起码要坚持到禁军赶到。此事虽然,殿下要尽全力促成朝廷上下一心应此战,否则,战火...燎原...”
秦政虽是应下了此事,高怀逸却看出了他满心没底气的模样。
不过三日,全京城都知道浔阳那边有人起兵了,且来势汹汹,已攻破邺原郡,邺原郡侯周显荣带着守兵一溃千里,已退到城郊隗谷河边,死死支撑,等待后续援军。
这几日又是落雨,顾韶才收了伞进屋,就见着坐那喝茶的高怀逸,这人真是越来越不避忌,楼也不上了坐这喝茶。一时想说什么,但也只是轻叹一声先往楼上走去,赵家娘子本想和她说点什么,见她这模样,也就作罢。
这几日熬心,熬得身心俱疲,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顾韶掩嘴咳了几声,声音有些低沉:“如今也只能指望朝廷这边了,周显荣情急之下用错人,不仅没能达成所愿,反而激起反军士气,让他们一鼓作气攻下了邺原郡。昨天收到家里来信,说东契人已布局良久,如今葛重进起兵,他们必是援粮援物援钱最大化扩大这场战事。家里让我回家了。”
说到此,两人对视了一眼,忽的都不说话了。
沉默良久,高怀逸唉了一声:“几时走?”
——“不出五日。”
又是一阵沉默,高怀逸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却只说:“走也好,这战事一起,也不知将来会如何,你回昆吾比留在永安好。且你在永安始终是一人,家人不放心,我... 也不放心。那就五日后走吧,我送你。”说完有些无奈的笑笑:“顾韶,我以为我们重逢不会像从前那样忽然离别,哪知如今只是更匆匆,命运这回事,真是从来也没人能算准。你说将来,我们会不会再见?”
——“无论何时,你去昆吾,我以家人待你。”
顾韶这一笑似是卷走了所有疲惫,高怀逸仿佛从她眼里看到了昆吾城的模样,那城里,有她们一起说笑的背影。真是坐着也能白日梦,眨眼挥走脑子里的浮想,起身道别,还是忍不住问:“你手上珠链,可是爱人所赠?”
这话问得突兀,顾韶摘下珠子看了看:“想必你上次所说夏商之事就是在指这珠子?那真是抬举它了,这是家姐所赠,确为护我平安,不过此物乃西域平常之物,和那个传说没有关系。”
——“你姐姐?”
——“我表姐。”
简略的一问一答,两人都莫名笑了。高怀逸接过那珠链又仔细看看,没再说话。既然顾韶认为这是寻常之物,那就让她这样认为也好,毕竟有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背这个心理包袱自然也就不用在意一些如今还不用在意的事。只是那位表姐对顾韶的期望之高,真是惊人。
夜里顾韶因累睡得沉,但练家子功夫始终在,有人屋瓦走动,她瞬间惊醒,不过一个愣神间就闻到浓烈的火油味从屋顶漏下来,再一眨眼,火光冲天。
绸缎铺一夜之间烧得干净,还连累两人旁铺子都烧了一半,幸得巡防营救火得当,这才没烧掉整条街的铺面。一大早一群人站在那议论纷纷,与明明是连绵雨天,怎么就走水了?有人问屋里的人可救出来了,一群人又摇头,只怕是都成灰了。
高怀逸是被高怀志搀扶着下马车又搀扶着走到这边,每一步都在打颤,她一清早听到消息时整个人就腿软的跌了下去,突然明白那日进宫里的不安源自何处,那是源自她对爷爷的了解啊,怎么可能起了疑心不查,可是顾韶究竟惹到他哪里了?怎么突然下如此毒手!可千般万般,说来都是她害死了顾韶...
没征兆的整个人都吐了起来,高怀志看着姐姐这模样急得快要哭,不知道要怎么办。这些年,从小大到,他从没见过姐姐这样,这么失控,仿佛天塌地陷了一般。这个绸缎铺的主人他也见过,只是还没真正认识,自然也不懂这人和姐姐有什么羁绊,且羁绊已如此深。
第17章 第十七章
自浔阳起兵,三个月来,各地纷纷有人响应,有一路打一路投奔葛重进者,有自立山头与葛重进遥相呼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