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到路上应是有杀机,既然和高恪撕破脸,那么他得时时小心。这场仗他毫无信心,负伤三次,每次都以为自己要死在昌河,老天既然让他活了下来,他就不想再死。这一年多他时时去信永安让万平打探高恪口风,求他早日将他调回京里,哪知万平信中所说让他绝望透顶,高恪如今连见也不见万平,如此看来,让他来此明明就是让他送死以达到封口目的,即使将来仗打赢了,他回不回得去又是另说,他又岂能再坐以待毙?
两山狭一路,地势最险,只是此处才出昌河不久,应是无碍,指挥着队伍小心翼翼前进,一阵箭雨袭来,惊得他大骇,随即转身,路却被狼牙路障封死,前无去路后无退路,他突然发了狂:“高恪!我为你拼死拼活卖命,你连一条生路也不肯给我吗!”
——“死路是你自己找的,你若安分呆在昌河,又岂会没有生路?你选择投靠罗午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今天!与高大人为敌,你只能命丧此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看一眼四周的尸体,费力的爬起来找到万芳的尸体,哭了一阵把万芳手上的箭戒取下来:“万大人放心,将来若有机会,属下必联络曾岳曾大人为你报仇!”
伏在山顶的黑衣人见他踉踉跄跄走开,打了个手势迅速撤离。
又过了一天,另一群黑衣人赶到此处,才想设伏,就有人喊快看底下,众人顺势看去,顿时傻了眼。
高恪得到消息时已是三天后,他不明白为何会有人赶早他一步设伏杀了万芳,是谁?皇上?不怪他这么想,召回万芳的召令他亲手发出去,随即派了人赶往昌河设伏,那群人比他的人早到,可无论那群人从哪出发,也得先知道万芳要回永安这件事,也才能算到他必走那条路。真有人算到了?算到了他会这么做?浑身打了个冷颤。万芳不是他所杀,但这杀人的罪名,他得背着。
突然,他明白了,醍醐灌顶般的明白了,从查袁州赈灾贪腐案开始,就有一只手在引导事情的走向,置万芳于死地是他们必须达成的上目的。这人是谁?只能是替顾林成招魂的余孽子孙。没想到,到了今时今日,竟还有这样的人,且此人非常不简单,应是顾林成嫡亲子弟,行事作风颇有妖异之气,这就是当年他在先帝面前评价顾林成的话语——妖,顾林成有妖异之气,能蛊惑人心。
——“来人!下令全城搜查,排查两年前进入永安城的异乡人,约三十多岁的男子,顾姓亦或林姓,应是以买卖人身份出现在永安。查!赶紧查!”
查到塞外遗珠时,乌颂珠带着乌裕鸣已经在昆吾接到顾仲犀和顾韶。乌裕鸣拉着顾韶欢快的走在路上,指着蓝天碧水间的一座大府宅说:“从今天起,这就是你家了。”
十年弹指一挥间,白驹过隙,当年黄口小儿已长成如今聘婷少女。
昆吾有环城水渠,民众每日生活用水集中于几个水渠出水口取用,十分便利。众人已习惯每日清晨遇见顾韶来此取水,只取一壶,据说是用活水煮茶好喝?这让许多人将信将疑也学她来清晨取一壶水煮茶。跟在她后面的乌裕鸣过来,众人皆行礼:“少族令好...少族令又陪小韶来取水呢...”
乌裕鸣点点头挽手站那等着,这丫头来取水哪是去煮茶啊,就是早些年听说这引水渠是她曾祖父年轻时所造,就每天要来取水壶说是以此感怀曾祖父...其实,就是凑热闹。这丫头如今可喜欢往热闹地方凑了。
昆吾的清晨凉爽舒适,每日清晨微风徐徐送来花香味,也微微吹起她的裙摆,在各户各院的开门声里看着这丫头的背影随着她一路缓缓归家,真是一种能让人沉迷的享受,无论再有多少年,她愿一直这样守着前面那个背影,就这样陪着她回家。
顾韶提起裙摆跨过门槛,有侍女迎上来接过她的水壶:“表小姐今日要用这水做什么?”顾韶溜溜一转眼睛看着乌裕鸣:“我想吃冰瓜酪,用这个水做好不好呀姐姐?”乌裕鸣掐指算算,这人信期过了两三天,吃冰的应是无碍,允了。顾仲犀耍完一套剑法出来正在擦手,这话听个正着,摇头:“鸣儿,不能她要什么你就给什么,瞧瞧她现在成什么样了,要裙子你给她买的裙子能一天换一件一个月不带重样的,要吃什么你搜罗整个昆吾也要做给她吃,要胡闹你还陪她到处胡闹,再如此下去,她要一无是处了。”
顾韶不管爹爹怎么数落,躲在表姐身后一脸得意,乌裕鸣还没说什么,乌纳赫也收了剑走过来:“谁让咱们鸣儿就这一个宝贝妹妹呢,可不得宠着。再说小韶儿可不是一无是处,前些日子不是和西域来的地毯商辩论哪的羊毛好最终赢了人家五块上好地毯么。”他说完哈哈大笑,顾仲犀无奈的指指顾韶:“以后不许再如此胡闹,你是遇到讲理的,要是遇到不讲理的,你一个小丫头还想赢人家地毯?不给你打一顿算好的。”
——“在昆吾,谁敢伤她得先问过我。再者仲犀叔叔是对自己教的武功没信心?”
都帮着这丫头,顾仲犀无语可说,乌颂珠过来说开早饭了,这才把人都散开。
喜欢花裙子是事实,喜欢吃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