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颇为高深,点了点头:“上一次我碰见她喝多了酒时,好心要载她回家,她却半点不领情,当真是口不择言乱骂人,一点脸都不要。”
亓徵歌听着崇明这话,又想起先前陆莲稚所说的那一通往事,不由得也发笑:“郡主很讨厌她?”
崇明一摆手,神色颇为嫌弃:“讨厌讨厌,讨厌得很。姐姐叫我宴夜便好,莫叫我什么郡主,太过生分。”
亓徵歌含笑应了,只觉得这崇明言谈间颇为生动有趣,倒是比陆莲稚还要带了几分意气耿直,也是个小孩脾性。
正准备多问几句,身旁陆莲稚便忽然放下了酒杯,凑了过来问道:“说什么呢?”
四周太过嘈杂,由是陆莲稚只知道亓徵歌同崇明在说着话,却竟也并不知道她们是在谈论什么。先前未凑近还好,现下陆莲稚一靠过来,便是浑身的浓烈酒味混着她那身暖香,几乎让亓徵歌嗅来也微醺。
亓徵歌伸手推了推陆莲稚,也顾不上同崇明说话了,只道:“说你呢。你且坐好,吃饱了吗?”
陆莲稚点了点头,模样有几分微醺。亓徵歌看着地上那一片空坛,又看了眼那头神色昏昏的林会叶,不由得失笑:“陆莲稚,你是不是喝多了?”
崇明在一旁附和道:“姐姐你可别理她,当心她发酒疯。”
陆莲稚看了崇明一眼,也不说话,只牵起了亓徵歌的手,对她道:“饱了么?”
亓徵歌知道她是想要离席,便点了点头:“嗯。”
说着陆莲稚回头极是挑衅地看了一眼崇明,道:“你自个儿吃罢,先走一步。”
崇明见不得陆莲稚那般眼神,才要发作,便见亓徵歌捏了捏陆莲稚的手,又冲自己微微一笑,那笑裹挟了三分无奈七分歉意,清雅柔妩,竟将崇明看得心神晃了晃,也就没了脾气。
待到回过神来,眼前哪里还有陆莲稚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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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陆莲稚跟着亓徵歌走出了船舱,酒足饭饱后为海风一吹拂,不由得神志皆清朗了几分。她看着亓徵歌浅淡仙绝的模样,一时不由得心生恍惚。
眼下暮色浓重,天色皆是一派深沉黑蓝,间或有深秋微凉的大风拂过,带起海鸟在头顶翻飞盘旋。
四下昏暗不已,只有码头上停靠着的些许大船还透着光色,并上远处一些酒家的灯火,远远映来,将海岸衬得模糊不清。
“方才你同崇明在说什么呢?”两人走沿着船板向码头海岸边走,陆莲稚见四下里人少了很多,又天色昏暗,不由得伸手抱住了亓徵歌胳膊,靠着她问道。
亓徵歌推了推她,没推动,便也不再推了,只答道:“说你。”
“说我什么?”陆莲稚有几分薄醉,身边亓徵歌在她看来便尤为好看,令她一时眼也不移地盯着。
亓徵歌并不回答她,此间二人已经走到了一处海边,远离了码头,也远离了灯火。
四下只剩一派清辉月色映照,显得尤为皎明清亮。间或有浪chao窸窣,教人心旷神怡。
陆莲稚看着眼前人,心下生出万分感慨,微醺之下竟怎么也难以置信,她竟然真的能够拥有这般运势,令亓徵歌喜欢自己,甚至能够跟着自己到了这东海边,涉身事端。
想着,她问道:“可还习惯这般场面?”
她知道自己虽习惯这般热闹江湖的场面,但亓徵歌到底长在规矩平静的容决谷中,此前莫说这般热闹场面,恐怕是连一个大声说话的人都未曾见过的。
亓徵歌却只是笑:“能有什么不习惯,左右都是要见识的。”
陆莲稚也笑,面色微绯:“过几日可能并不会再这般太平了,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便绝不会令你受苦。”
这话一出口,亓徵歌便笑了。她摸了摸陆莲稚的脸颊,道:“你这么厉害?”
陆莲稚脸颊在她手心蹭了蹭,挺直了腰板:“那是自然。且再过几年,我还会更加厉害。”
语罢她顿了顿,复又笑意盈盈看向亓徵歌,眉眼含着十分的风情流妩:“不过还是你最厉害,我都听你的。”
亓徵歌知道陆莲稚当真是有些醉了,便笑了笑,应道:“嗯。”
此间二人又缓缓沿着海岸走了起来,一时月色清朗,涛声隐隐,令人间的低语显得尤为缥缈。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过半个月我们便可以到扶桑。”陆莲稚望着月色,又看看亓徵歌比月色更剔透的侧脸,一时餍足:“我曾经也到过扶桑的,那里可好玩了。”
亓徵歌见她说起时神色熠熠,便也提起了几分兴趣,问道:“扶桑都有些什么?”
陆莲稚想了想,回忆道:“食物新奇好吃……玩意儿Jing致有趣……风景也别致好看……到了还可以去汤池游玩……”
末了,陆莲稚还拍了拍手道:“对,还有扶桑的歌舞ji馆,同我们朝中的不同,甚是有趣。”
这句话令亓徵歌听出很几重意思来。陆莲稚去过扶桑ji馆,也去过朝中ji馆,并且两相权衡,异域较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