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笑?”
“好端端我给人骂了一通,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在背后笑我。”说着,她颇有些稚气未脱地鼓了鼓脸,眼波流转间却又万分风情,将亓徵歌看得不由低下了眉,睫尖微颤,也不答话,只是微微笑着,一时竟颇有几分羞赧意味在其中。
陆莲稚只顾牵着她看路,并未注意到。
言谈间,二人缓步离开了船舱走入甲板,视线开阔,果然是好一艘巨船。
甲板上三三两两站着的除了船工,还有很几个东海边的红人,清一色白巾扎额的汉子,正都围作一团,哄哄闹闹划拳喝着酒。
出海前的时日,总是要潇洒恣意一番的。
陆莲稚牵着亓徵歌,站在一处船栏边远远看着他们。
此间海风微拂,鸥鸣海浪并嘈杂吆喝之声不绝于耳,日头将落未落,自是有万分自在在其中。
亓徵歌心下明白,陆莲稚经历过许许多多自己未尝见闻过的往事,或许是快马逐飞燕,又或许是大雪满弓刀。其间识得的千般广阔,亓徵歌自认弗及。
陆莲稚从来都是高穹阔土之中的一段劲风疾雨,最为少年不羁,也最为恣意张扬。
而这般的陆莲稚,却甘愿为自己所束缚。亓徵歌心思飘了飘,听着陆莲稚在她耳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面上微微含笑。
今日这些人情与故事、风波与纠葛,令陆莲稚仿佛生动鲜活了起来,这般变化,亓徵歌悉都看在眼里。
想着,她睫尖颤了颤。此间眼前有她所未知陌生的一切,皆是一段段江湖色彩,旋颃纷呈。只是其中有了陆莲稚的身影,一切也就变得令她生出几分想要了解。
“同我说说,”沉默少许后,亓徵歌推了推靠在自己身上的陆莲稚,轻轻道,“这个崇明。”
陆莲稚幽幽看了她一眼:“你喜欢她?”
亓徵歌见她仿佛是吃味一般的神情,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不由得微微蹙眉,眯了眯眼道:“陆莲稚。我喜欢谁,你不知道吗?”
这或许算是一句情话?陆莲稚反应了会儿,心里稀里糊涂地美了一下。
她伸手摸了摸鼻尖儿,听见一旁亓徵歌又幽幽开了口。
“我问及她不过是因为你看她的眼神,很不一般。”那眼神兴奋又意气,亓徵歌自认陆莲稚从未这般看过自己。
陆莲稚闻言不由失笑,回道:“我那是看冤家的眼神,又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你。”
她诚然经历过许许多多江湖往事,只是先前并无人倾听,她自己也就渐渐地随着时日抛却在了脑后。而今亓徵歌似是有意问起,她便一时恨不能事无巨细、悉都要说给她听才好。
由是陆莲稚不由得回忆了一番,心下渐溯到十五岁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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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一定要说开来,其实也并无什么大仇大怨。
那时候崇明同陆莲稚二人皆不过十四五岁,是最为少年轻狂的年纪。
十五岁那年,陆莲稚方才没了爹爹,一人闯荡江湖,尚带着些被爹爹养出来的棱角,便目中无人、桀骜轻狂得紧。
由是二人性子相仿,也就尤其看对方不顺眼。
陆莲稚不喜欢崇明的骄矜富贵病,崇明看不顺眼陆莲稚那轻狂桀骜的江湖脾性。如此而来,自然是一对眼便不顺眼,起了争执。
先是京城武会上陆莲稚当众挑衅崇明,三场比试全数将其大败。
而后是崇明带着黑压压一群护卫,在武会后围堵陆莲稚。
再然后是陆莲稚半夜三更跳进崇明她母亲的公主府,将躺在榻上的崇明五花大绑套进麻袋,扛在马背上,一路将人丢到了百里开外的京郊。
由是便有了后来,崇明夺下陆莲稚的陆离剑,当众甩进了护城河里这件事。
两个人斗到这里,陆莲稚从护城河里捞出陆离剑,便与崇明郡主从此成了彻头彻尾的死对头。
说不讨厌是不可能的,想起这些既闹腾又伤神的往事,陆莲稚还是捏着拳头想要把崇明拖过来暴揍一顿。
崇明亦是如此,前些日子听闻林会叶说陆莲稚也要来时,她心情复杂得一夜没睡舒坦。
近两年不见,二人都不再是彼时轻浮稚嫩的样子。且先不说思想Jing进了多少,光是武艺,这几年崇明一直记恨着自己比不过陆莲稚,当真向自家父亲学了不少本事。
想着,崇明暗暗忖度道:今时今日,可一定要狠狠打陆莲稚一顿,不为别的,光为出气。
京郊那冰冷Yin森的一夜,当真在十五岁的年纪里烙进了崇明的骨子里,令她直到现在,听见狼叫还会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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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亓徵歌听陆莲稚讲完了那好长一段带着偏见的故事。
她倚着船边,听着陆莲稚无所不用其极地将崇明刻画成了一个“不学无术”、“武艺不Jing头脑不灵”、“娇气跋扈”“蛮横无理”的形象。但当她仔细将事情一梳理,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这些事情?”亓徵歌笑得肩膀都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