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坎达,今天我让你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听你百般推脱吗?”
“王,是臣无能。但是现在时值泛滥季,国库的支出原本就很紧张,就算王停下帝王谷与大字塔的修缮工程,也不足以腾出那么一大笔的武器开销。”坎达跪下,身体匍匐在地上,从低垂脸庞传来的声音却没有丝毫慌乱。“王,您今天让臣过来是为了听实话,臣说的也都是实话。”
图萨西塔感觉到夏月白的目光有意无意般在自己脸上扫过,抬头迎向她的视线,她的视线却又从她脸侧悄然而过,转而望着跪在地上的坎达。夜样浓郁的眼,无声中透着一种弥淡而清晰的愁绪。
“起来吧。”
“是。”
反背双手,步履缓慢地走到书桌后,没有坐下,低头望着漆黑色的桌面,不语。
“王,虽然国库无法拿出四个军团武器的资金,但是保证王的阿努比斯军团和第二军团的武器储备绝对不成问题。”坎达看了一眼里亚,两人交换了讯息,他接着说道:“臣已经与里亚大人核算过,只要停下大字塔的工程,帝王谷的修缮不用停下,臣想办法从别处腾挪一部分库钱,然后在想想其他办法,便能筹够两个军团的军资。”
“其他办法……你有什么办法?阿努比斯军团和第二军团加起来有50万人,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图萨西塔心里明白,以坎达务实严谨的为人,他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是已经想好了筹钱的方法。
果然,坎达颔首,稳重的声音透着信心。“王,臣会竭尽全力。”
笑,曲指敲了敲桌面,沉闷地声音映衬出她的笑声,有丝无所顾虑的轻快感觉。“既然你这样说,我就不多问了,尽快处理好不要耽误制器司的动作。”
再次深深的俯首,坎达应声。
眼角瞥见夏月白手里的笔在纸上来回无声的划动,那动作不像写字,反而像是在画着什么。这小丫头特意带着纸跑来这里,难道就为了坐这里画她平时摆弄地那些看着挺漂亮,其实也的确是很漂亮的图画吗?
迈步,不紧不慢地朝她走去。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停下步子,扭头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鲁哈朗。“最近尼罗河chao讯如何?”
跨前一步,躬身。“水浪及河面都很正常,并没有特别大的问题。”
“依你看来,这段时间红海的chao汐和天气会不会有异常?”问题一变,这陡然间莫名其妙的转换令几个人愣了一下,特别是鲁哈朗更是短暂的错愕。
回过神,立刻恭敬小心的答道:“臣觉得不会有什么异常。王,您这样问,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笑了笑。“巴比lun在红海对岸一直未撤离,最近红海的chao涨chao落,你要多留意。”
“是,臣会密切关注,请王放心。”
听见图萨西塔提到巴比lun,桌后的夏月白猛然抬起头,略微惊诧的目光正好撞上一双望向自己的深邃眼眸,两道视线一刹那的胶着纠缠,有些不明究理的乱,有些不可抑制的急。
而那双眼眸浅浅笑弯的主人,正一步步朝着自己慢慢走来。
“别过来。”些许急迫的出声,身子不由自住的前倾,双手下意识地盖在纸上,挡住了图萨西塔似笑非笑的视线。
“画什么?还不让看。”虽然这样说,她还是停下脚步,站在离桌子不远的地方。
“现在不能看。”随口接了一句,然后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说漏了嘴,夏月白快速地瞄了一眼墨迹未干的纸莎草纸,心里微微发急。真希望手里能有一支铅笔和一张普通的白纸,也不至眼巴巴在这里等待由植物纤维做出的纸莎草纸,吸干这浓稠的好像胶水似的墨汁。
“乌纳斯,刚才和你说的事情,你去安排一下。”转了个身,她看着自己的亲信说道。“你们几人身上的责任不轻,务必在限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明白吗?”
“是,臣明白。”四个人一起俯身行礼。
“下去吧。”
大臣们跪拜,倒行着安静地退出了房间。
“耶布安没有回巴比lun?”直到屋内终于只剩下她们两人时,夏月白才着急的问。
点了点头,朝被她挡住的桌面看了一眼,笑着转身往反方向的软榻走去,柔长的发丝在转身的瞬间划出一道饱满的弧度,阳光在那层漆黑的发间闪耀出层层垒叠的细碎暗金。
紧紧盯住那行走在阳光中,漂亮得如同一卷微风般的背影。“你准备怎么办?”
坐下,将肩膀的长发撩到背后,她靠入柔软如云的靠垫中,轻轻一招手,侍女双手捧着酒杯送到她的身前。“我怎么办要看耶布安打算怎么做,如果他仍想动手,那这一次,我就不会让他再有机会活着离开埃及。”
想多问一些情况,可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不知为何。沉默,垂下眼看着纸上已经干透的墨迹,那流纵的黑色痕迹,几笔寥寥地勾勒出一个简单的轮廓,这熟悉到已然刻入脑海的线条,却被眼前蓦然恍惚的视线搅得有些模糊,鼻尖发酸的速度和眼眶酸胀的节奏很一致。夏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