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每一寸疼痛,辗转于每一次呼吸和心跳中……那感觉,经历过便至死不会忘记。
那是离别的痛苦,是被不安和恐惧包围的离别,是看着那个所爱的人,为你走上战场的悲怆。
勒转马头,图萨西塔抬手扬鞭,黑色的皮鞭在半空划出一个饱满的弧度,清脆的鞭响回荡在空气里久久不散。
策马纵驰在阿努比斯军团漆黑如夜的队伍中,迎着阳光,图萨西塔眯了眯眼。
“图萨西塔!”身后传来一个焦急的喊声,猛然一怔,低声呵马,转头朝后面望去。
那被明媚的阳光包裹得略显纤弱的白色身影飞奔下台阶,风里舞出一片黑浪的长发零乱地飞散在脸侧,衬得夏月白紧绷的脸颊有丝苍白。
夏月白明白自己肯定是疯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她更知道自己这样子很像个傻子……奔向端坐马上神情有些怔愣的人,快到图萨西塔面前时,她突然收住步子,朝周围那些脸上挂着震惊和疑惑的战士快速扫了一眼,紧咬牙关,一步步接近望着自己若有所思的图萨西塔。
生平第一次,夏月白觉得自己勇气可嘉。
“一定要平安的回来。”抬头,她望着她,凝噎着艰难地开口。“我想留在底比斯,我想留在……你的身边,图萨西塔。”
夏月白清楚地看见,这女王的眼底涌出的快乐光芒,如一卷汹涌的海啸般弥漫了整个瞳孔,瞬间。
明灭,闪烁,从瞳孔深处翻腾出的漂亮金色,蔓延出极致璀璨的光,像火焰掀动的洪浪,沉默地袭卷而来。
深深俯下身,单手抚上夏月白的脸侧,柔长的发丝滑落下来覆上她的颈她的肩,与她披散在肩头的长发纠缠,唇角贴在她的耳畔,用着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说道。
“我会平安的归来,这是我的誓言。”
扬起一抹微笑,朝她轻轻点了点头,眼泪悄然涌上,快要挣扎滑落眼眶的瞬间,夏月白退后几步,缓缓地仰起脸对着马上的人优雅地颔首。
大军渐行渐远,直至队伍最前端那袭金甲白袍的背影逐渐模糊在微风揉乱的阳光下,身后官员们陆陆续续地安静散去,夏月白却仍然固执地凝望着军队离去的方向不愿移开眼,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广场上,注视着那扇曲线优美的厚实铜门在骄阳火舌的轻舔下,恣意而高傲地绽放着尊贵的光芒。
百米开外西侧殿的露台,同样也有一个身影独自孑然地驻立在栏杆旁,一双似火如血的红眸半敛着冷光,悄然无声地看着广场上不舍离去的夏月白。
半晌,阿娜希迦缓缓迈步朝后退去,整个人退入石柱边的Yin影里,修长娉婷的身影与柱影完美无缺地合二为一,随风飘摇的暗蓝色裙角如暗色的云朵,轻盈悠哉地消失于明媚阳光与浓稠Yin影相接的边缘。
★★★ ★★★ ★★★
下午茶的时候,阿尔尼斯由始至终没开过口,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偶尔因为阿斯兰爬来爬去撞上桌椅踢倒花瓶弄出来的噪音,吸引他朝声音的方向发一会儿怔,然后若有所思地用指尖在扶手上轻轻划圈,一下一下,缓慢而无规律。
一杯茶喝了将近一半,侍女们从外面鱼贯而入又端上几盘Jing致的小点心,并为他们添茶加水,待她们轻手轻脚地退下,阿尔尼斯终于开口,打破了长达十几分钟的沉默。“不用担心,只是一些不自量力的巴比lun人,还不足以对埃及造成威胁。”
“他们已经出发十天了,到木尔代城了吗?”蹙眉,尽管知道阿尔尼斯说的有道理,可她仍然放不下自打图萨西塔出征后就一直紧悬不松的心。
摇头,笑。“最快也得要二十天才能到,这个季节从沙漠走,行军速度不可能太快。”
“……夏天的沙漠。”声音很轻,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那颗悬着的心好像被人用力握了一下,胸腔发闷。
手指在扶手上轻轻转动,一阵低而轻的笑声溢出。“月白,真的不需要担心太多,王没你想像的那么柔弱,她甚至比那些军人更能应对恶劣的气候和环境。”
沉yin,夏月白望着他的眼睛,注视着那双与图萨西塔极为相似的棕色眸子,沉默。
“月白,你相信命运吗?”忽尔,他话音一转,轻抚着脖子上的项圈,手指在做工Jing良的饰品上毫无意识地游移。
“以前不太相信,现在……”耸耸肩,指着自己,语带嘲讽地开口。“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迫使我不得不信。”
笑,指尖擦着项圈上的蓝宝石轻轻一弹,宝石乍现一抹蓝光映着他漂亮的眼,隐隐透着些莫测的深邃。“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不管你如何逃避否认,如何挣扎反抗都是徒劳的。”
不知他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稀奇古怪的话,只是这句话里隐约浮现的那层令人担忧的意思,冷不丁让夏月白想到图萨西塔的命运,刹那间她直直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去试一试抗争,怎么又知道不能改变?”
“改变命运……”他削薄的唇中溢出的那一种声音,不知道是感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