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的余晖撒在茅草屋上,像披了一层金影,恬静安稳,这是给沈枳的第一感觉。这个地方很幽静,看得出来主人很用心,弯曲的石子小路,整齐的篱笆围栏,还有一院子的花草,葡萄藤下放着一方凉椅,两间木屋子婷婷矗立在中间,甚至还养了几只鸡,有几株还小的果树,生活气息浓重,这简单的甚至可以说在沈枳平生见闻中算寒酸的小院却又在不经意处透着雅致,初初一见竟也让人挪不开眼,石桌上还放着茶具,杯中还有半杯茶水,看颜色像是刚沏的没多久,沈枳推开篱笆,顺着石头一路走上去,旁边鸡笼的鸡瞪着不怎么灵光的眼睛看了一眼来客,又转过头去啄食,浑不在意。门前趴着一只猫,懒洋洋的晒着一样,耷拉的眼睛,连眼神都懒得分给面前的人,沈枳走到跟前,蹲下身子,却见那猫一下蹿起来,像豹子一样,瞬息之间就窜远了,沈枳无奈起身,又上了两个台阶,站在门前,却不敢敲门,不敢推门,门里面丝丝沉水香的香气撩拨着沈枳脆弱的神经,近乡情怯,一路匆匆,到了门前却不敢进去了。
“宜笑!”
正在犹疑之间,门外一声充满欢乐的大喊冲破了沈枳的沉思,转头,竟是胡三,手上还不协调的提着菜,身着淡蓝色布衫,面容尽是惊喜。沈枳张张口却没有发出来声音,说话间胡三就到跟前了,屋子里传出来声音“宜笑来了,进来吧”温润中带着惊喜的声音,是她的二哥,真的是他。
“快进来,你二哥他等很久了”胡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招呼着沈枳进屋,推开门就看见她的二哥坐在桌前,面前反扣着着一本书,屋子不大,从窗户可以看见后院的花草还有不远处一条小溪,靠墙有一架子的书,旁边有一个书桌,上面文房四宝都有,以沈枳不怎么犀利的眼光都可以看书那桌子还有桌上的镇纸、砚台,皆价值不菲,放在这木屋内显得有些不协调,可是看到桌边的沈梓,又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他那么一个人就该得最好的东西。
“进来呀”沈梓笑着招呼道,笑容中略过往昔,略过苦难,仍旧像往昔一样温暖中带着宽恕和平和。沈枳僵硬的走进来,在沈梓无奈的笑容中才注意到自己顺拐了,走到跟前,沈枳有些不敢相信的摸上沈梓的脸,是温暖的,是有体温的,为了骗过别人,她连自己都骗了,明明知道沈梓没有死的,可是如今竟也不确定眼前的人是否真的是还是人了。沈梓拉过沈枳在他脸上的手“坐吧,还以为还有几日你才能来呢,都没怎么准备。君役带来了吗?”
“来了,睡着了,在车上”沈枳机械的回答。
胡三把东西放下又进来了,依旧像往日一样活波阳光,可是身上又添了些不一样的东西,好像沉稳了许多“宜笑今日留在这吃饭吧,尝尝我们的手艺。我去捞条鱼,这后面河里的鱼最是鲜嫩。你先和一芥说会话。”说完就走了,沈枳脑袋已经呆滞掉了,看着胡三走出去,又转头看沈梓,沈梓好像已经习惯,摊摊手“总要吃饭穿衣的。”沈梓机械的点头,低头才看到沈梓腿上盖了一块毯子“二哥,这”
沈梓顺着沈枳,低头一看“这段时间变天,膝盖跟着有些不舒服,不碍事的。”沈梓给沈枳递了一杯水,只是一杯清水“我听人说你来了带君役来了北疆,怎么样,还顺利吗?”
“嗯”沈枳答道“一切都好,你呢,还好吗?”
“挺好的”沈梓摊摊手,平和安详,浅笑中透着平淡的幸福,简略的讲了过去的两年发生了什么“我跟三儿先去了江南,在那呆了半年,后来去了蜀中,见了一位故人,再后来听人说你来北疆了,就过来了。也有半年了。三儿打听到你在给君役招夫子,我就让三儿去报了个名,顺便给你送了封信,没想到这么快信就到你手里了。”
“是飒飒刚好看见了,她认出了玉水笺,就直接给我带过来了。”
“玉水笺”沈梓楞了一下,笑的更开了“倒是没想到这纸帮了大忙了,我都没有注意。”
沈枳解释道“澄心堂的玉水笺,这天下能用得起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在北地苦寒之处。我认识的人里面,用这种纸的只有你。”
“用了很多年,都成习惯了,也就没注意了。我和三儿暂时会一直在这住着,把君役送过来吧,找个可靠的人接送。”
“好”沈梓教,沈枳自然放心,他们兄妹之间都不许那么多客套“二哥,我找个军医来给你看看腿吧,我不放心。”
“不必了”沈梓摇头“三儿专程去江南找莫看看给我瞧过了,也开了方子,现下已经好多了。”鬼医莫看看,贵不看,穷不看,官不看,贼不看,既然都找他看过了,再找别人也越不过他去。听了莫看看的名号,沈枳也就没坚持“鬼医莫看看?他没为难你们吧,可是答应他什么了?”
沈梓笑道“没有,三儿和莫看看是旧识”
“三哥关系很广呀”大家都知道沈枳说的三哥是胡三,既是他排行老三,二是沈枳对他们二人关系的默认。沈梓当然也听明白了,他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又有些欣慰,他天赋极高,年少成名,名利都是唾手可得,受尽万人艳羡,可是过了年少张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