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眼,让他的眉峰一舒,笑道,“我们在战场上共同进退,相互关心不是应该的吗?”
她点头,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所以等你下次光荣受伤的时候,我会加倍关照你的。”
……
于是,他赶紧又几步追了上去,道,“等等。”
“嗯?”
“你的信。”他从口袋里掏出被自己捏的有些发皱的信封。
“信?”她挑起眉头,满脸惊讶,难道是部队里哪个暗恋她写给她的情书?不会吧!正厚着脸皮在YY,就听见迈尔在那边道,“柏林寄来的。”
“柏林……”这两个字就像一颗地雷在身边陡然炸开,让她头脑嗡嗡作响,怔在原地,竟连信也忘了去接。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同生共死 (中)
鲁道夫虽然受伤,但到底是保住了小命,没有缺胳膊少腿,比起那些被炸得面目全非的战士而言,已经幸运了很多。现在,林微微只希望他能够尽快康复。
今天本来不是她值夜班,但有他在这里,她舍不得走。他受伤前,两人见面的次数就少,只能偷偷摸摸地爬窗翻墙。现在,他就躺在她的病房里,在她的眼皮底下,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守着他。
期间,温舍来过一次。林微微不待见这个人,见他来,也只是冷冷淡淡地打了声招呼,笑容全无。问了下大致的状况,知道鲁道夫性命无忧,他心定了。打了一天仗,身心俱疲,说完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也撤了。
四周终于安静了下去,病房里不止鲁道夫一个病人,病床之间拉着布帘,简陋地隔开。但不管如何,这一方天地,只属于他和她。
鲁道夫动了手术,肩膀上的伤口也被包扎妥当,吊着针,一脸虚弱。林微微摸了摸他苍白的脸,心肝脾肺全都皱了起来,满是不舍。昨天还是好好的人,今天就成了这样,明天……他们还会遇到什么?
一种深切的恐惧深深地虏获了她,让她感到无助且无奈。握着他的手,希望能够把自己的能量传给他,这个世界太残酷,容不得半点脆弱。
心里郁闷,她坐在那里压抑地掉眼泪,一颗颗水珠落下,打shi了他的手背。不知是因为她的啜泣声,还是因为麻醉过了药性,鲁道夫渐渐恢复神智。
他动了动手指,睁开眼睛。恢复知觉后,肩膀上的刺痛立即如火燎原般侵入了身体感官,让他忍不住低yin。不是第一次受伤,这种皮rou上的痛楚是这样熟悉,但感到痛,至少说明他还活着,而活着就是希望。
见他醒了,林微微顾不得擦眼泪,急忙抬头去看他,连声问道,“你,你感觉怎么样?哪里痛?要不要喝水?”
听到有人在那里说话,鲁道夫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视线逐步清晰起来。
“微微……”他嘶哑地唤了一声。睁眼第一个看见得就是她,多么美好,这一切恍然若梦。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死定了。呜呜。”林微微有些语无lun次,心中的担忧、焦虑、恐惧、伤心、委屈一下子都爆发出来,眼泪更是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他艰难地伸手,擦去她脸颊边的眼泪,吐出两个字,“傻瓜。”
“你才是个傻瓜,笨蛋!哪有人往敌人的枪弹下冲?你差点就没命了,你知道吗?”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后怕,所谓刀枪无眼,如果子弹落在他的脑门上……她根本不敢往下想。
“那是命令,不得不执行。”
林微微飞快地打断他,道,“谁下的命令?又是温舍?”
见他点头,她不禁愤愤不平地叫道,“为什么他自己不去?”
“我们各就其职。”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绕开话题,道,“你要不要喝水?”
他摇了摇头,道,“我们的部队怎么样了?”
战争都把他伤成这样了,他还在想战争,林微微没好气地道,“不知道,你明天自己去问温大人。”
鲁道夫见她鼓着嘴在生气,不禁淡淡一笑,伸手去拉她,道,“你在我心里最重要。在被子弹打中的那一刻,我脑中想的只有你。”
林微微听他这么说,心里更难过,抿着嘴强忍住泪意,嗔责道,“想我有什么用,苏联人的子弹不会因为你想我了而留情。”
“可是上帝却为我们留了情。”
她皱着鼻子想反驳,但见他气色不佳,满脸疲劳。想到他大伤未愈,硬生生地收住即将出口的话,道,“不和你贫了,你好好休息吧。”
“你呢?”
“我留在这里陪你。”她趴在他的床边,将脸贴着他没有受伤的手臂,肌肤相触,心脉相连。两人没再说话,四周安静了下去。
“微微。”
她意识朦胧地回应。
“如果我战死沙场,忘掉我,找个好男人嫁了。”
林微微模糊地嗯了声,她的额头靠着他的下巴,鲁道夫低下头去吻了吻。在战争年代,即便有心,也未必能守住这个一辈子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