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也要一起给王上陪葬。”
叶汀勾了勾唇角,神色冰冷。
身后的几支狄戎亲兵围住叶汀,手中刀锋直指向他。
族叔面露狠色道:“你跟了王上四五年,是王上的禁脔。王上生前又独宠你,你自当时给大王殉葬才行!”
四周的亲兵再向前逼近一步,只要叶汀有丝毫反抗之意,那刀锋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朝他砍去。
叶汀握紧手中的刀,漠然看着面前胥律的族人。
那为首族叔又道:“我们狄戎的兵符怎么能让你这种外族人拿着,交出兵符,安心跟王上一同归天,我们可以斟酌着予你个正经名分,到了那头,再好好伺候王上。”
叶汀冷笑出声,殉葬不过是个由头,夺取兵符才是真。
族叔见叶汀这般,挥手示意手下人直接攻向他,死的活的都无所谓,只要能将兵符拿到手。
一声泛着寒意的脆响,叶汀手中的剑已经出鞘,宛如游龙一瞬,刀锋湛湛凌空劈落,天光月白间只听刀刃擦过骨头,穿透皮rou的闷响令人脊背发冷。
血溅在灵堂,亦落在叶汀脸上。
叶汀手中的剑锋已经尽数没入族叔的心口,穿透身体的剑尖低落一串血珠。
擒贼擒王,却是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及,那剑势太快,快到无人能反应过来。待全场静默时,族中最有能力谋得兵马王位的族叔已经被一剑穿心,再无回还的可能。
叶汀抽剑回刃,冷冷扫了眼四周,低声道:“还有谁让我殉葬?”
几个子侄先是一怔,随即连忙退后数步,高声惊慌道:“杀!杀了他!”
四周亲兵得令,一起向叶汀杀去,正在刀刃就要将叶汀埋没之时,一声马蹄嘶鸣在外面响起,华军铁骑将所有人包围其中。三千飞鸿军的箭刃已经对准了狄戎王族的众多亲随。
铁骑中缓缓让开一条路,众将士皆微微颔首,开道中间行出一人。
魏渊负手而行,眉宇间俱是隐忍到了极点,转瞬就要喷薄而出的怒意。
禁脔,殉葬……
怒火燃到极致,灼的魏渊心口生疼。
几步之外,叶汀眸色黯然一瞬,随即压下心头的酸涩,转而对一旁道:“卓英。”
听见叶汀的提名,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少年。
少年不过十一二岁,英朗的眉眼与胥律有七分相似。
这是胥律的嫡长子。
卓英走到叶汀面前,微微颔首一礼。
叶汀拉起卓英的手,道:“你父王生前曾与我说过,属意将王位传给你。你是他的嫡长子,也自当该你应承王位。狄戎所余兵马,今日一并给你。若有人不服,我替你杀了。”
卓英单膝跪在叶汀面前,执晚辈礼,道:“将军是父王生前挚爱。父王最信任将军,卓英也是。姑墨侵我国土,杀我父王,此仇不报,难慰父王英灵。卓英恳请将军继续带兵,讨伐姑墨!”
叶汀看着卓英再次交到他手中的兵符,沉默良久,重重将手按在卓英肩头:“好。”
一诺千金,不管是刀山火海,至死不悔。
叶汀转身要走,与魏渊擦肩而过。
腕上一紧,叶汀脚步微顿,没有回头。
魏渊就在他的身侧,紧紧握住他的手,艰难唤道:“芜若……”
叶汀垂下的纤长睫羽遮住眸子里的所有情绪,他轻声道:“二哥,我去整军。”
魏渊看着叶汀缓缓拂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去。
魏渊想到那年,自己亲手将手覆上叶汀的眼睛,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放开了他的手。
曾以为那是诀别,可近五年后的今天,看着失而复返的爱人站在自己身侧,却没有了再拉起他手的勇气。
叶汀熬了三四宿未眠,走出王陵的刹那,白灼的日光落在他的身上,星星点点的细碎光晕,绕在眼前。他强撑着走了两步,终是一头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七十二、
营帐里炭火烧的极旺,哪怕是穿着单衣,依旧感到脊背灼热。
饶是如此,魏渊仍旧是给叶汀盖着厚厚的被褥,偶尔握住叶汀的手,却发现冰块似得怎么都捂不热。
叶汀睡着的时候眉头依旧是紧皱的,不知道这些年心头究竟积了多少忧思,曾经清秀的双眉间拢出了深刻的纹路。
比之四年前的,叶汀脸上褪去了几分少不更事的鲜活稚气,平添几分沉稳深致。
魏渊伸手轻轻抚上叶汀的脸庞,沿着眉心细细抚过,心底刻念了多年的模样,再次重现眼前。他动作轻柔的像是摩挲着稀世珍宝,只怕稍稍用力,就将人给碰碎了。
魏渊时常想起,从自己稚龄时起就放在心里的人,明明这辈子最大的期许就是好好的保护他,可到头来,怎么就让他碎在了自己的手里。
自责过,悔恨过,痛苦过,挣扎过。
曾借酒消愁日复一日,曾浑浑噩噩年复一年,忘不掉亦抹不去。
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