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欣彻底蔫了。
刘熙想了想:“不是,人家拆房都给钱,怎么咱拆房花钱啊?”
吴祈宁说:“人家就这政策,我有脾气吗?”
盛欣嘟囔:“这也太不讲理了。”
吴祈宁冷笑一声:“跟他们讲理?人家有人有枪啊。他们说的就是道理。”
于是一屋子人都消停了。
盛欣想了半天,喟然一叹:“要不然,咱还是去绑盛年吧……”
吴祈宁叹口气,眼瞅着盛家兄弟阋墙是坐实了。
沉默了半天,刘熙说:“那……你跟盛年和穆骏念叨了没有啊?”
吴祈宁摇了摇头:“没呢。”
李文蔚说:“别告诉盛年,万一他不回来了呢。”
刘熙说:“你就是不跟盛年说,你也得跟穆骏说啊。怎么说人家也是董事长。大主意得他拿。这事儿你自己扛不起来。”
盛欣说:“我觉得也是,小宁姐姐,你应该找穆骏哥,跟他说明白情况。取经路上,孙悟空都找观音拿主意。何况你呢?哪代妖姬都是祸国殃民的,没有自己冲出去匡扶王业的。这年头儿不兴牺牲自己了。”
李文蔚也点头儿:“对啊,咱是后党,不是共党,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不是咱们的风格。”
吴祈宁深深地把脸埋在了掌心,语气颇有点儿破罐子破摔:“我觉得,我就是一孙猴儿,我也真没脸跟观音菩萨诉苦了。这都多少回出事儿了。我把盛年他爸爸的养老钱都讹过来了,结果还是不够。你说这得扔进去多少算多?这回扔进去了,谁知道还有没有下回?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要折腾到咱们哪一步?回头房真拆了,钱回不回的来?这都是事儿啊。我是一点儿信心都没有了。真的。”
过了好一会儿,盛欣问:“那……咱……咱么办呢?”
吴祈宁说:“要不然,我为之易,君为之难。我去自投罗网。你们好自为之。”她揉了揉嘴巴子:“真的,我估计给羁押了,我也就彻底不发愁了,我自愿的。真心话。你们就好好把货出了就算对得起我了。”
一屋子人再度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文蔚把吴祈宁的电话抢了过来,微信上拨通了和盛年、穆骏的三方通话,然后烫手一样直接扔给了吴祈宁。
盛欣瞥了一眼,直跺脚:“你找我哥干嘛?留着当rou票不好吗?”
电话拨通之前,李文蔚冷冷地嘱咐吴祈宁:“你就别告诉盛年,出人可以不出钱的事儿就行。”
吴祈宁点了点头,心说:逼得紧了,谁都挺狠啊。
活到吴祈宁这个份儿上,其实也没劲了。没打电话之前,她就知道此事无解。
骑士解救不了公主。
王子自己都穷得快上不了炕了。
果然,拨通了穆骏和盛年之后,吴祈宁更加确认,自己不过是一半夜三更给董事长添堵的。
她一鼓作气说出来困难之后,盛年还“Cao”地骂出了一声街。穆骏就剩下揉脑门子了。
这一时半刻之间,就是去抢也来不及啊。手里来钱那么容易,他们还做买卖干嘛?穆骏的工厂又不是中华印钞造币总公司。
踌躇再三,盛年说:“要不然,我把车卖了吧。”
穆骏摇摇头:“你那车也卖不出去那么多钱。”
盛年呼噜了一把脸:“那怎么办?总不能把你爸爸跟盛颜从地里挖出来把祖坟卖了吧?”
吴祈宁低头揉着脑门子,觉得一阵一阵地勒着疼,有一瞬间她都好像看见盛颜坐在房梁上气得直瞪眼。
她赶紧说:“不行。不行,那不行。你别瞎说。”
穆骏想了半天说:“要不然这样儿,小宁,我找李律师帮忙吧,看看能不能把我们家房子抵押给他。我爸妈留下来的两个单元,估计凑凑还有戏。我去联络一下看能不能卖了。但是有个问题,我爸过世了之后我一直没办过户,现在再办手续,实在……实在来不及的话,你就跟他们好好商量商量,看把房产证抵押了行不行?”顿一顿,董事长很柔和地说:“辛苦你了,小宁。你看行就行,不行的话也不要和他们强拧着干。咱们……咱们安全第一……”
盛年也痛心疾首地跟着起哄:“对,什么事儿都不值当把命搭上。吴总,虽然咱们功败垂成,但是也算非战之罪。哎,你啊,你就……随机专断吧。”
吴祈宁想了想,默默地“嗯”了一声。
李文蔚站在她身后,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儿。
然后啊,大伙儿就各怀心腹事地散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李文蔚忽然说:“哎,小宁,我怎么觉得盛年现在对你还行啊?”
吴祈宁无奈地“哎”了一声:“刘备白帝城托孤诸葛亮:如其不才,君可自取。康熙皇帝说,刘备是什么意思来着?”
李文蔚停了停,和吴祈宁异口同声地说出来:“帝王心术尔。”
说到这儿,李文蔚叹了口气:“你说,我师哥也不拦着。”
吴祈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