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恰在此时不知打哪里吹来,壁上的灯盏“扑”的一声尽数熄灭。黑暗中,只有蛇尾扭动时,石头互相摩擦的声音。
商青鲤握紧了手上的刀,屏住呼吸,侧耳凝听着周围的动静。
“咯吱。”
蛇尾扭动的声音停止了。
“呼——”
又是一阵风吹来。
“轰。”脚下的青石地猛然向下塌陷。
商青鲤失去重心,无处借力,整个人向下坠去,像是只眨了下眼,脚底却已经踩到实地。
玉无咎在她身旁落下,掏出火折子,道:“走。”
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线,商青鲤打量了一遍周遭的环境,像是身处在巨大的山洞之中。怪石将山洞分割成了无数个小洞,四通八达。
商青鲤跟着玉无咎,在山洞里穿行,最终在山洞里找到了一间狭小的石室。
在玉无咎推开石室门时,商青鲤若有所思道:“我们这一路走来似乎太过顺利了。”
玉无咎推门的手一顿,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师承无名宗。”
商青鲤:“……”
她愣在原地。
良久,商青鲤才道:“无字山人的师门?”
“嗯。”玉无咎应道。
“传言无字山人是无名宗最后一人。”商青鲤道。
玉无咎似是笑了一下,道:“传言罢了。”
无名宗专攻奇门遁甲,机关术数,收徒条件苛刻且极讲究天赋,要求一个师父终身只收一个弟子,无字山人之后,江湖上再未出现过关于无名宗的传闻,因此江湖风云录上记载,无字山人为无名宗最后一人。
“所以…”商青鲤蹙眉,道:“你为什么要答应帮我点长孙的xue。”
既然他身为无名宗传人,心中自然对墓中机关有数,明知此行不会有太多危险,为什么在她提出要他帮忙点xue时还一口答应。
玉无咎推开石门,道:“他们比较碍眼。”
商青鲤:“……”
☆、四一。无晴却有情。
江湖上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桃李村那座山崖塌了大半,进了贺云归机关墓的人无一生还。
第二件事是方家堡堡主方奈痛失爱子,咬定银筝阁当初提供机关墓的线索是别有用心,放出话来要与银筝阁不死不休。
消息不胫而走,闹的满城风雨。
北楚,江南道。
浣沙城内临街的一座茶楼里,灰袍男人站在窗边盯着街上来往的人流看了片刻,道:“本以为借着机关墓可以削弱一下各门派的实力,可惜那些老不死的一个都没去。”
正坐在桌旁喝茶的黑衣男人听言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我想,我们的目的是让这天下越乱越好,所以削弱他们的实力,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这一步棋,是你走错了。”
灰袍男人从窗边走到桌旁坐下,反问道:“错了?”
“与其削弱他们的实力,不如把他们变成你手中的棋子。棋子实力越强,对弈才越有看头。”黑衣男人提起茶壶倒了一盏茶给灰袍男人,道:“你亲眼见着她出来了?”
“亲眼所见。”灰袍男人闻言皱了下眉。
黑衣男人低低笑开,道:“好极了。那么,下一步棋,该我了。”
“你是说……重阳那日?”灰袍男人不解道。
“自然,你莫要忘了,重阳是我主忌日,一年只此一个佳节。”黑衣男人眯着眼Yin测测笑道:“何况……已经有人替我把她约到了我主的埋骨之地,何尝不是天公作美?”
他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Yin霾,唇边却挂着玩味的笑。他半笼在一片Yin影里,眉心处的疤痕像极了一只竖起来的眼睛,正狰狞地紧盯着属于他的猎物。
灰袍男人打了个寒颤,心底暗道——这人当真是个疯子。
而与北楚江南道隔江相望的南蜀祁州,在接连几日的艳阳天后,一场大雨倾盆而来。
商青鲤捧着一碗姜茶,边喝边听柳二在一旁说起这些江湖传闻,听到方奈要与银筝阁不死不休时,她挑了下眉,道:“方家堡的人当真没出来?”
“说不准。”坐在她对面的玉无咎接过话道。
“嗯。”商青鲤喝下一口姜茶,转口问道:“宫弦怎么样了?”
“还昏迷着。”柳二答道。
“山崖塌的蹊跷,但也为我们省了不少事。”玉无咎沉yin道:“如此一来,反倒没人知道是我们拿了天杀。”
“砰。”商青鲤把手上的白瓷碗扔到桌子上,瓷碗撞上桌子发出沉闷的声响,碗底现出几抹裂纹。她眯着眼,抬了抬下巴,视线落在玉无咎那张好看的脸上,冷笑道:“不要跟我提天杀。”
原来那日在山洞里,玉无咎推开石室的门以后,两人确实见到了贺云归的遗体,还有他至死也紧握在手上的天杀。
或许是在不怎么透风的石室里放置了上百年,所谓“非石非玉,嗅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