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本事。
众人瞧见孟澜这副明显走火入魔的样态也不好作评价,但对于他斩杀了魔教教主季无涯一事却又是板上钉钉。
如今魔教教主被杀,此次讨伐任务也算是圆满告一段落。
最后还是由前任武林盟主赵掌门出面说了一番客套话后,招呼着诸位侠士回返下山了。
待众人散去后,此地徒留下东方轩与孟澜两人。
没有了旁观者,东方轩忽地引剑指向孟澜,“背后偷袭实非君子所为,孟澜你当真愧对身为孟家人的身份。”
用指尖挑开对方的剑,孟澜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冷漠道:“对待仇敌,如何手段都不为过。”眼神冰寒如刀,逼视着对方,拆解着对方的心思,“而你究竟是为何而对一代魔头心生怜悯,我不想问,回送给你一句好自为之。”
大抵是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如今叫人瞧了出来,东方轩面子上也过不去,想要说点什么,孟澜却寸步不让,咄咄逼人道:“还请东方盟主离开此地,小心污了自己的身份。”
东方轩气不过,“那你又为何留下?”
孟澜字字铿锵底气十足道:“季无涯除了是我的杀父仇人,同时也是我的师父,我杀了他,我也得负责埋了他。”
最后,孟澜下逐客令:“请回,东方盟主。”
一场轰轰烈烈的讨伐,最后就这般草草收尾。
东方轩还欲争辩,但孟澜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死物一般。
这究竟是经历过怎样的磋磨才能使得对方眼中心中一点活人的生气都无?
越过对方眺望着废墟之中蜿蜒出一片血色之处,即便是一招不死,重伤状态被掩埋在废墟之下多时鲜血几乎都快流干,想必也活不长了。
对峙良久,东方轩到底没有固执留下,悻悻然离去。
确认此地再无旁人之后,孟澜长舒了一口气,而后赶忙跑向废墟之中,用伞剑挖掘着砖石瓦砾,确认快要到底后,孟澜徒手搬运着砖块,即便是手掌染血破裂都不曾在意。
但挖掘到最后,孟澜却发现内里却是空空如也,而地面上分明淌着鲜血……他也明确记得他所刺中的本体是停留在此处,为何会不见了呢?
孟澜不信邪,重又开始挖掘,可直到如落西山,浑身狼狈双手烂作血rou模糊,也寻不见圣教教主的踪迹。
忽地,天空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冲刷着孟澜的脸面,像极了一条无家可归的丧家犬。
为什么……
他明明就在那儿……
孟澜算计得很清楚,但最后却棋差一招输给了那人或许宁愿死都不愿意做他手中傀儡的心思计谋。
[如果不服,那就打败我。]
何等高傲之人,如何能败在他的手中。
哪怕他用尽了Yin谋诡计终究还是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
恐怕,就连莫问功法的破绽也是对方刻意透露给他的罢。
兀立在废墟之中,孟澜许久不言静默愣怔。
他想不明白,却又仿佛在一夕之间读懂了那人的真意。
翎歌啼鸣着落在孟澜肩头,他不懂自家主人为何不开心,企图用脑袋顶|弄对方的脖颈,但孟澜并未有半分反应。
大雨之中,沙哑疲累的声音响起,“我在想,是不是我错了呢?”
那人从来都不受世俗束缚……
或许于他而言,仇恨不过是过眼云烟,那人的确是一个上一刻能够对你刀剑相向下一刻也能与你把酒言欢之人。
俗人的爱恨情仇于他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尘埃瓦砾,那人随行所欲惯了。
如何能受得住他这俗人的束缚。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胜过他一次,换来那人一声致歉。
可那人就是这般傲气,即便到死也不愿意低下那高傲的头颅。
所以,到底还是他错估了那人……
错估了,他在对方心中的地位罢了。
“父亲,这人伤及心脉恐怕已然没救了。”白落尘见自家父亲带回来了一个血人,也是不解。
白宵见自家儿子对季无涯很是陌生,便问,“尘儿不识得此人?”
白落尘愣怔,“父亲,我从未见过这人,他是父亲的朋友吗?”见自家父亲好奇,白落尘恍然大悟道,“虽然此人的确酷肖纤尘,但我深知,他不会是纤尘。”若真是纤尘,自家父亲也不会待其如此和善了。
自家尘儿断然是不会撒谎的,这……
白宵忽地愣住了,与对方相处的过往在脑中不断闪回,最终,定格在夜色之中那人背对着他离去,用着无所谓的语调说将面具赠予他的场景。
也是在拿到了这张面具后他才得知,这张面具是历来圣教教主的权力象征,如此轻描淡写就将如此珍贵之物送给了他这么个外人,而自家尘儿与这季无涯从未相识。
白宵似乎意识到了某些长久以来自己忽略掉的东西。
伸出手,抚摸着季无涯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