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这位三少爷还在没有跟陆铎公有过半点通气的前提下,自作主张地将事件张扬了出去,令“归元宗沈辞镜夜刺广陵城无极剑侠,令其伤重卧床”在全城传得沸沸扬扬。这样一来,哪怕陆铎公看穿了东方高我这些卑劣的小心思,不愿得罪归元宗,但在全城的注视下,他也必然要搜出沈辞镜,威逼沈辞镜向东方高我低头,才能挽回广陵城的颜面。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个修二代到处拆墙,不小心踢到铁板后不想着收拾道歉,反而设了个局,胁迫陆铎公捉住沈辞镜给他出气的恶心事。
而如今,陆铎公就是气这厮蠢笨、气他狂妄、气他胆大包天!
东方高我深知沈辞镜此刻独身在外,虽有归元宗作为靠山,但后者到底鞭长莫及,所以只要沈辞镜在广陵城吃了亏、被陆铎公按头坐实了他刺杀东方高我的这件事,那他就是吃了哑巴亏,哪怕之后归元宗想要为他讨回公道,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因为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毕竟归元宗到底是名门正派,是曾经的正道魁首,如今更是谋划着从白玉京手中重夺正道魁首之位,那么归元宗就必然要注意外界对自己宗门的风评,也就不会为了门中弟子一件小小冤屈而跟他们广陵城掰扯不清。
毕竟世上道理向来如此,好名利者,终将被名利所缚。
——东方高我也好陆铎公也好,都是这样想的。
但这不妨碍陆铎公依然觉得东方高我蠢笨、狂妄、胆大包天!
——处理不好沈辞镜的怒气。
蠢笨!
——为了让沈辞镜低头,不惜设计他老子给他出头。
狂妄!胆大包天!
陆铎公越想越气,简直恨不得一掌拍死这小子算了!
而殿内的三个人都是能当上指挥使的老狐狸,如何不知道陆铎公此时所思所想所怒?
但另两人还好,这场由东方高我主演的闹剧,与他们二人到底不相干,大可置身事外。
可杜同光就不同了——他是这场闹剧中的最大帮凶!
杜同光感受着陆铎公身上越发令人胆寒的怒火,忍不住苦脸缩头,越发觉得自己的顶头上司三少爷给他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然而他又能如何呢?他不过是广陵城的一条狗,在三少爷的命令下,他难道还有得选吗?而在陆铎公的怒气下,他难道还能为自己辩驳吗?
三少爷也好陆铎公也好,他惹得起哪个?
还不是只能捡沈辞镜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软柿子捏一捏?
是的,到了现在,杜同光只觉得自己命苦,却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在他看来,他这完全是在替三少爷顶罪而已,是在代三少爷承受陆铎公的怒火而已。
而至于沈辞镜是否冤枉、归元宗是否震怒、最后这一切的利益纠葛将会走向何方……搞笑,这种事与他这条狗有什么相干?
杜同光只盼,在这之后,三少爷能记得他的好,对他赋予更多信任和倚重,给他更多好处和资源,让他修为更进一步,而如果之后他能……
“陆公息怒。”
突然的,在这片怒涛般的磅礴怒气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了。
杜同光诧异看去,却发现身旁那个jian猾如鬼的宁斐竟然在此刻开口了。
“陆公息怒,依属下所见,无论三少爷如何,此次事件却还应早早解决为好。”
谢非言的声音高低错落,张弛有度,有着一种引人入胜的魅力。
陆铎公怒气暂歇,仔细听了下去。
谢非言说道:“如今,在广陵城内的,除了白玉京的众弟子外,还有护送大小姐归宁的浪阳城中人,而在这些护送的人之中,有一位浪阳城少主心腹,名为殳止泽。他年纪虽然老迈,耳目却聪敏非常,如果让他知晓此事内情,恐怕于我们广陵城不利。我们广陵城虽与浪阳城联姻,但到底曾多年为敌,不可不防,如今属下恳请陆公早做决断,将此事消弭于无形,以免迟则生变。”
陆铎公有些惊诧:“殳止泽?这老儿也来了?”
司空满也是有些诧异地看了谢非言一眼,而后垂首回道:“回陆公,正是如此。昨日,殳止泽混入大小姐的随行队伍中,来到了广陵城,因他并未主动表明身份,属下也是今日早上才知道了这件事,暂未来得及向陆公禀报,请陆公恕罪。”
——连红衣卫都不知道的事,这宁斐怎么会知道?
陆铎公看谢非言的目光顿时微变。
谢非言不慌不忙,道:“属下也是机缘巧合,意外得知了殳止泽的身份,这才提前结束休假回到广陵城,只不过到达城中时的路上出了点小状况,稍稍耽搁了一天。”
谢非言口中的“小状况”指的是什么,陆铎公心知肚明,不就是白玉京和归元宗在港口的那点子道统之争吗?
他顺着谢非言一路的行踪,细细思考了一遍。
从表面上来看,这位宁指挥使的确是告假一月又突然提前了几天回到广陵城,并且他的老家,的确是浪阳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