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长老的弟子,沈辞镜。”
陆铎公眉头一皱:“什么叫‘应当是’?”
“这,这……”杜指挥使额上有些冷汗,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该不该开口。
谢非言便是在此刻出声的。
“听杜指挥使信誓旦旦,好似下一刻就会将刺客捉住一样……却原来杜指挥使根本就不确定刺客究竟是何人吗?”谢非言冷嘲热讽,与杜同光针锋相对。
镇海卫与符甲兵不和早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陆铎公对此并不放在心上。
更何况,谢非言的话也正是他的想法:刺客的身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应当是”?!
难道说这过去了大半个晚上,连刺客是什么身份都没查清吗?!!
这可是广陵城!殿下跪着的,可是符甲兵的指挥使杜同光!
如果他连这点小事都查不到,那他有何脸面当符甲兵的指挥使?!
殿下,半跪着的杜同光汗如雨下,连忙说道:“陆公息怒,非是属下不够尽心,而是昨夜三少爷遇刺的时候,我等只在外戒备,并未见过刺客真容,只有在听到三少爷呼唤护卫后,才得以见到刺客剑光。由于刺客使的招式为归元宗剑法,再加上自三少爷遇刺后,沈辞镜也从其落脚的客栈消失了,所以属下合理猜测,袭击三少的人,正是归元宗沈辞镜!”
陆铎公身处上位多年,老谋深算,目光如炬,一听就知道杜同光隐瞒颇多。
而在这些隐瞒的事件中,最严重的一条就是——为什么直到东方高我呼唤护卫的时候,这群护卫才发现刺客的存在?
东方高我是广陵城三少爷,身边护卫成群,个个都是Jing锐,而他自身也不是什么庸手,动起手来动静非同小可。
但昨天夜里陆铎公非但没有感到什么异动,甚至这群护卫和守卫,也都是在东方高我叫人了,他们才如梦初醒……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这样的事?!
“你来说。”
陆铎公看向了自己最为信任的司空满。
红衣卫指挥使司空满肃声应下。
然而在他提到正事之前,司空满却说到了另一件事:在这位东方高我少爷遇刺的半天前,也就是昨日的下午,东方高我所处的水上行宫还曾发生过另一件事,那就是归元宗沈辞镜上门质问东方高我关于三年前天乙城谢家的灭门一案。
突然听闻这样一件事,殿内众人面色各异。
殿下,谢非言目光微垂,杜同光神色闪烁。
殿上,陆铎公眉头紧皱,满头雾水。
天乙城谢家?灭门案?这又是那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事?
司空满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三年前,在陆铎公与东方高我一行人途径天乙城时,东方高我曾经灭杀谢家上下一百余口,并在谢家家主的尸体上留下一柄剑柄上刻有“沈”字的剑。对于这件事,东方高自始至终都未曾遮掩,甚至他灭谢家满门的理由,都传得天乙城几大家族人尽皆知:
东方高我与沈家乃是旧相识,此次来到天乙城本是准备拜访沈家,谁知却听闻沈家最后的两位遗孤因为谢家谢非言的缘故不得不连夜逃离天乙城的消息。于是东方高我作为无极剑侠,自然是要为沈家伸张正义。而这谢家上下死去的一百余口人,便是这场“正义”的结果!
陆铎公明白了什么,道:“继续。”
三年后,拜师归元宗的沈辞镜学成下山,路经天乙城,听闻了这个消息,并亲自来到了谢家的废墟查看,果然在废墟中找到了那柄三年都没人敢动的“沈家的剑”。他心中生怒,不满东方高我拿沈家作筏子行灭门之事,便来到广陵城,找东方高我讨要一个说法,但最后,二人不欢而散。
而也正是在这一天的夜晚,东方高我遣退左右,在他的水上行宫独自入眠,不许护卫靠近。直到下半夜,东方高我突然大喊起来,在行宫内悍然出手,几乎砸了半座行宫,护卫们才匆匆赶来,找到了刺客在行宫内留下的归元宗剑法的痕迹,而与此同时,沈辞镜落脚的客栈中也不见沈辞镜的身影。
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陆铎公面沉如水。
此时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殿内的三名指挥使都有所猜测。
片刻沉寂后,陆铎公再度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们三少爷人呢?”
杜同光有些磕巴:“三……三少爷他……他在……”
司空满沉声回道:“三少爷称病在床,请了全城的医师来为他看病。”
“好!好!好!”
陆铎公勃然色变,一拍椅子站了起来。而就在他站起来的瞬间,他身下那张Jing致华美的城主椅,就这样无声无息化作了碎末。
“好得很!!”
暴怒的声音震得整座大殿都如同孤舟般摇晃起来。
殿内众人噤若寒蝉,纷纷垂下头,不敢吭声。
“他这般闹事,是以为全天下就只有他一个聪明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