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打开看看罢……”
秋雨虽有不解,但还是依言将那手帕给展开了。
里面躺着的,却是一块形状好看的梧桐叶子。
秋雨并不将它拿起,只微皱着眉去看那梧桐叶子,良久,方才扑哧一笑,直望着萧玄芝,打趣道:“这秋深霜冷,漫山红遍,却怎生不是应景的枫叶,而是梧桐?啧啧、这可真真儿是不吉利呢~~——所谓‘秋雨梧桐叶落时’,王爷、端地是想要咒奴婢早死?~~”
萧玄芝眉毛一横,别过头去狠狠啐了几口,又盯着秋雨哼声道:“呸呸呸!乌鸦嘴!我岂会咒你早死?!我、我巴不得恭祝你长命百岁呢!……”
秋雨抿唇一笑,打趣道:“那王爷却为何要将这梧桐叶子送与奴婢呢?王爷学富五车、诗书满腹,怎地竟是不知,那梧桐秋雨,确不是个好兆头呢?”
萧玄芝剜了秋雨一眼,咬了咬牙,鼓着腮帮子,闷声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其实……”
秋雨扑哧一笑,当即便轻掩着唇,笑弯了腰:“嘻……往常高谈阔论、信口开河的逍遥王爷,如今怎生却变得如此期期艾艾起来了?”
不顾秋雨的打趣,萧玄芝只轻叹一声,目光痴痴地直望着她,柔声道:“秋雨姐姐……你可知……这梧桐树的传说么?……”
秋雨歪斜着头,端起手臂托着下颌,细细思索了起来。
沉yin片刻,她方才缓声说道:“唔……莫非是……‘凤凰栖梧’?……嘻嘻~~若是如此,倒可真真儿是折杀奴婢了呢~~
奴婢只求泰泰平平地熬到三十岁以后,出宫寻个好人家嫁了,咱可没有那些子非分之想,要去做那皇帝陛下的枕边人呢。~~”
萧玄芝摇了摇头,神色黯淡地垂眸叹息了一声。
许久,她方才抬起头来,目光深深地锁着秋雨的瞳孔,幽幽说道:“传说,梧是雄树,桐是雌树,梧桐双树同长同老、同生同死。……所谓梧桐,取得便是那‘吾与子同’之意……”
秋雨心中一凛,不禁吓了一跳。
踉跄后退一步,她这方才将身形给勉强稳住。
沉默片刻,才强扯起一抹笑意,故作平静地缓声说道:“王爷说笑了,奴婢不过是这深宫之中无足轻重的一个小宫女罢了,犯不上使王爷为奴婢如此倾心,奴婢惶恐,受之不起。”
萧玄芝心头一颤,惶然上前,紧紧地捉住秋雨的手腕,颤声说道:“谁说你无足轻重了?!你在我心中便是举足轻重……不!秋雨姐姐,你……你在我心中根本便是那独一无二的!——”
秋雨浑身一凛,惊慌之下想要甩手挣脱。
见秋雨想要起心逃跑,萧玄芝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
当下她便再不迟疑、也不再顾及矜持了。
只见、萧玄芝一把将那秋雨给扯进怀里,紧紧地将她抱住,不让她有丝毫的机会挣脱。
萧玄芝满眼宠溺、情痴意缠,只颤声说道:“秋雨姐姐,我……我这一生至今,从未像现在这般对一个人如此心动过。
你说我是痴情也好,疯魔也罢……呵、甚么狗屁的礼教纲常、世情lun理的!我统统都不管了!我豁出去了!我要娶你!——
秋雨姐姐,你、你这便同我一道去找兄长陛下言说罢。我这便去求他,求他将你赐婚给我。然后,我即刻便动身将你带去我的封地……秋雨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秋雨在萧玄芝的怀中死命挣扎着,只嘶声道:“宫闱之中,王爷竟有如此越礼放浪之举?!……若是被旁人看见了,想必你这王爷便要当到头了!”
萧玄芝狠狠地摇了摇头,红着一双眼睛,在那里嘶吼道:“我不管!——你我情投意合、心有灵犀,怎地不能在一起?!
……我、我看得出来,秋雨姐姐,你一直也是很在意我的。若不然,你为何这么早便在这里等着我了?!……”
秋雨在萧玄芝的怀中近乎疯狂地扭动着身体,直使得自己花容凌乱,像极了一朵被揉皱了、几乎快要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杜鹃。
她语带哭腔地嘶声道:“请逍遥王爷自重!奴婢与王爷自一开始便是君子之交,断无非分之想!——奴婢是问心无愧的!——”
“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闻言,萧玄芝这才终于冷静下来。
只见她叹息一声,徐徐地放开了手,只眼神放空地痴痴说道,“呵……秋雨姐姐,你是问心无愧的,可我,却是问心有愧的呢……”
秋雨浑身颤抖地踉跄退后了两步,而她的目光,却如凝了一汪秋水似的,清浅、温和。
她只在那里柔柔地看着萧玄芝,却不说话。
萧玄芝与她对望一眼,旋即别开视线,强扯起一抹笑意,惨然笑道:“秋雨姐姐,你、你别用这般腻死人的眼神看我……我扛不住的……你若再这般模样地盯着我看,那我浑身的骨头便都要被你给盯得酥成渣了……”
秋雨掩唇一笑,微微垂眸,依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