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小心翼翼地扶着脚步虚浮、颤颤巍巍的萧玄芝,转过了假山,来到了在那里聚着、闲话碎嘴之人的跟前。
那边厢的众人,俱是浑身一凛、战战兢兢。
☆、09
强稳住了心绪,那些碎嘴之人中,看似最为年长的一名姑娘便盈盈转出,迈步上前。
只见她也不见礼、也不作福,只眉眼一横,故作严厉地说道:“我是绣鸢宫的胡才人,来者何人?!”
见来者三人衣料朴素,于是这位胡才人便在心下里猜想,她们家小主的位份,似乎并不在自己之上。
弄不好,不过是个失宠多年的选侍或采女呢。
如此想着,胡才人下颌微扬,目中气焰,似乎也是愈发地嚣张。
新月促狭一笑,旋即轻轻放开萧玄芝的手臂,上前微微屈膝,对那胡才人福了一福,悠悠扬扬地曼声说道:“奴婢见过胡才人,胡才人如意吉祥。
——奴婢二人,便是在那见山殿萧贵人跟前儿伺候的。这位,便是奴婢家的萧贵人了。”
胡才人当即浑身一凛,双膝发软,踉踉跄跄地后退三步,几乎快要被这句话给骇得跌扑于地了。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
在这尊卑有序的后宫之中,也是一样的道理。
好在,她家奴婢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这才使得她不致人前失态。
后面几人亦是心神不宁地慌忙作福见礼起来——
“妹妹是绣鸢宫……采、采女张氏……见过……萧姐姐……萧姐姐……如意吉祥……”
“绣鸢宫采女……王氏……萧姐姐如意吉祥……如意吉祥……”
“绣鸢宫选侍孙氏,见过萧姐姐……萧姐姐如意吉祥……”
“绣……绣鸢宫娘……娘子徐氏,见、见过萧姐姐……啊!——萧姐姐吉祥如意!不对!如意吉祥!如意吉祥!……”
胡才人在那里强撑着身躯,直望着新月,颤声说道:“你……你们是何时来的?!……”
新月微微一笑,回身复又托住了萧玄芝的手肘,曼声说道:“回才人的话,奴婢二人,与我们家小主一起来得不是很早,却也不是很晚呢。——总之,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话,却也都给听到了呢。”
萧玄芝虚虚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柔声道:“你们倒是消息灵通,竟知道家父是朝堂之上的从二品上将军呢。”
此言一出,对面众人惊骇之色更甚。
只若那枝头之上糟了雨打风吹的娇柔花朵一般,东倒西歪、花枝乱颤,跌跌扑扑地,直欲站立不稳。
胡才人惨白着一副面色,强抑骇然地故作平静道:“你们?!——你们想干甚么?!——”
萧玄芝微微一笑,低眉敛目道:“今日的话,我权当是没听见了。”
胡才人闻言,虽是稍微地放了点儿心,但是却依然心下惶惶,不敢说话。只怕这位萧贵人的葫芦里卖得是杀人毒药。
毕竟在这后宫之中,所谓“人情”,不是随随便便卖得,自然,也不是随随便便受得。
受了别人的一分恩情,弄不好,便要鞍前马后地百倍奉还于人,为那人挺身挡剑,违心去做她们夺权上位的铺路石子。
萧玄芝状似好笑地凝着胡才人那一阵黑、一阵白的面色,心下里,自然是猜到了她此刻内心之中的惶惶担忧。
于是,萧玄芝摇了摇头,温言笑道:“好妹妹,你且莫怕。我是不会加害于你,也是不会对你有所图谋的。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句话,在这深宫之中啊,可不比那民间、亦是不比你那家中的闺阁。
这里呀,实在不是一个闲话家常的好地方。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落人口实、与人把柄呢。”
胡才人那边厢的众人,这才算是稍稍地放了点儿心,各人脸上的面色,亦是稍有缓和。
胡才人点了点头,低眉顺眼地对萧玄芝福了一福,怯怯说道:“妹妹多谢萧姐姐点化……”
萧玄芝微微一笑,轻甩开新月和寒星的手,足下流风地腾挪到胡才人她们的身前,对众人点了点头,方又中气十足地对胡才人温言说道:“却不知,妹妹今年多大了?”
胡才人低眉道:“整十六岁了……”
萧玄芝向她身后的其他人扫了一眼,继续道:“她们呢?”
胡才人道:“她们之中,最大的也是十六,但生日却比我小上三五个月。最小的,如今才刚过去十四岁的生日。”
萧玄芝点了点头,抚掌道:“这便是啦~~——如今呢,姐姐我十九岁的生日都已过去。
我比你们多吃的这三五年的食粮,岂是还撑不大我自己的肚量么?——若我再在那里小肚鸡肠,那我这些年的饭食,岂不是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说罢,萧玄芝温婉一笑。
胡才人听她打趣,终究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萧姐姐说笑了呢。”
萧玄芝摊了摊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