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慕皇后,只不过是想要用这份海纳百川的慈悲怜悯和包容之心,来巩固自己在元昊皇帝之前的恩宠罢了。
于她而已,这些进补佳品无足轻重。
自然而然地,于她而言,萧玄芝、萧贵人,亦是无足轻重的。
如此,自然是不必当真的了。
萧玄芝的面上挂了一丝凉薄的笑意,眼神发直地讷然道:“糟糕呢……差点儿便将这里给当作是自个儿家里了呢……好险。”
萧玄芝汗毛一炸,不禁在心下里苦笑:自己,怎地竟是如此这般地不谨慎?差一点儿,便觉得那位皇后娘娘可以依靠了呢。
这深宫之中,岂是有一个人可以倚靠、值得依靠的么?……
哪一个不是明枪暗箭地互施倾轧,明里暗里地狠生斗法?
是以,明面儿上该感激便做足了礼数心心念念、口中称谢地感激。
暗地里,该提防,一样还是要谨小慎微地提防于她的。
毕竟这后宫之中,暗chao汹涌。
最缺的,便是“真心”二字。
任何时候,除了与同自己知根知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人以外,再其他的任何人、任何时候,都是不可将这一片真心给托付出去的。
谁知道将那一片真心给托付出去了以后,转过头来,会不会被别人用来当做是重伤自己的利刃呢?
如此想着,萧玄芝的心里竟是愈发地觉得寒凉了。
寒星和新月低眉看了萧玄芝一会儿,微微一笑,一人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新月郑而重之地说道:“萧萧,你且放心好了。只要有我们在的一日,便一日不会教你被人重伤。”
寒星附和地点了点头,缓声道:“斗法的本事咱们有,拳脚上的功夫,咱们也有。——萧萧,你莫怕,总有姐姐们在身边儿护着你呢。”
萧玄芝抿了抿唇,哽咽道:“好……”
如此,三人便在这看似远离纷争的地方,貌似安安稳稳地住了下来。
元昊皇帝一开始来得倒是颇为勤快,三天两头儿地跑来施以关怀。
结果半年过去,萧玄芝的病情依然是不见好转,于是,元昊皇帝便满心讪讪地减少了来萧玄芝这里探望的次数。
一开始,他尚且一旬间来上个一两趟的。
及后来,他便一月间来上个一两趟的。
到如今,他竟是已经快要将这位杜鹃啼血、绝艳凄婉的萧贵人给忘了,有时候,甚至一月余地都不来见上她一面。
萧玄芝本就不欲争宠,如此倒也乐得清闲。
她每日便畅畅快快地窝在这偌大无人、只有她们三个居住的宫殿里头——
时而与新月、寒星两人研究兵书、探讨兵法、对练武术擒拿。
时而手谈两局将棋、围棋,弹琴唱曲儿、练字作画。
时而,亦是在那背地里头说些子元昊皇帝的碎嘴闲言,捎带脚儿地,模拟一下偶然想到的突发状况,略微地小施算计于他,以使自己不致在遇到麻烦之时,手忙脚乱、失了阵法。
如此,她们在这宫廷之中“天高皇帝远”的生活,倒也过得清闲寡淡。
直在那里逍遥自在,如闲云野鹤一般。
如此,时光流转。
不觉景儿,忽忽地,便到了转过年儿来的四月,春暖花开的时节。
萧玄芝听说,新晋的宫嫔小主们,如今已经封了位份,各自在各自的宫殿楼阁里头安置好了。
萧玄芝不禁地有些心中痒痒,想要去看一看新晋的那些美娇娘。
于是,她便让新月取来一些锅底灰拌着墙灰抹脸,将自己造出一副脸色Yin沉、印堂发黑,恹恹病中、几乎快要被那雨打风吹去一般的埋汰模样。
然后,便由新月、寒星两人搀着,脚步虚浮、故作病态地去那御花园里散步、溜达、看美人儿了。
鸟鸣啾啾,声声入耳。
树叶飒飒,春意入心。
触目所及,满是碧绿。触耳所及,满是清朗。触鼻所及,满是沁心。
只是,这御花园中,却多了一丝不甚和谐的聒噪声音……
“听说,在这近旁有一个叫‘见山殿’的宫室,那里头儿啊,似乎住了一位贵人呢?”
“这我知道,好似是一个唤作‘萧贵人’的。似乎,还是那朝堂之上、从二品大员,萧上将军家的大小姐呢!”
“啧啧、家世倒是显赫耀眼,只可惜,那位萧贵人福薄呢。——听说啊,她入宫侍驾的头一夜,便‘杜鹃啼血’,大大地惊扰了陛下的圣驾呢。”
“哎哟,这可了不得也~~”
“诶,对了,她似乎……不是选秀选进来的罢?”
“谁说不是呢?……诶,听说呀,她便是同那些子弹琴、唱曲儿的下作戏子一般,被一顶小轿儿避人眼目地抬送入宫的呢。——我那陪嫁丫鬟的姐姐啊,便是在那祥云宫中雅嫔姐姐的跟前儿伺候的呢。那祥云宫啊,便是那萧贵人初入宫时落脚的